高山松的诗
文/高山松
◎躲在匣子里的人
一匹马,走在自行车的前面
牵马的人骑着自行车,一手扶着车龙头
一手牵着马缰绳,铁蹄在刷黑的柏油马路上
踏出一串半圆的白印,自行车的轮胎
始终没能拐出,牵马的人
也在骑马与骑车的选择中越陷越深
马蹄没有封口,不知他能否
从那里找到突破
一群牛,拴在三轮车的后面
放牛的人骑在三轮车上,悠闲自在
还吹着口哨,车厢里放着一捆鲜嫩的青草
那几头牛就这么乖乖地跟着
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大踏步赶上
我看到三轮车的后面
拴着两根绳索
灵车开过来了,有鞭炮声在提醒你
又有一个人躲到了一个小匣子里
你只能从灵车的规格来猜测
这是一个牵马的人,还是一位放牛的人
牵马的人,你把马牵到了哪里
放牛的人,你把牛绳
又交到了谁的手上
◎每一块地都有自己的名字
瓦子台不大,就十来亩
爷爷和父亲在上面耕种过,种过小麦
种过玉米,还种过梨树,那些犁铧
划过的伤口,至今还在记忆的表层没有愈合
而爷爷和父亲已随着瓦子台的地名,隐藏到了
伤口的深处,他们留下的那粒麦子
遇到潮湿的天气还会发芽,那粒玉米
也会拔节,那颗大大的梨核
一直还梗在我的喉管
九亩田这块地只有九亩
低洼,盐碱,只能种水稻,小时候
我在这块地里插过秧,除过稗草
赶过麻雀,除稗草的时候
经常把秧苗除了,把稗草留下
让记忆一片荒芜,只好用冲担挑着
一头挑着稗草,是我生活的城市
一头挑着稻草,是我的村庄
轻重难以平衡,冲担翻成回归之路
把那群麻雀惊飞的时候,我忽然明白
为什么插秧的时候要退着走
老居民点是一块坟地,因为村里的祖辈
在那里定居而得名,那块地不种庄稼
种的是一盒盒白骨,甚至连包装都不用拆
那块地只能长出艾蒿,狗尾巴草或者蒲公英
我是从那块地里飞出的一粒蒲公英的种子
季风来临还会飞回去,不知那块地里
还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在记忆里,每一块地都有一个名字
他不叫狗娃也不叫铁蛋,当我在荆州
喊狗娃的时候,总会有一块地会做出回应
当上海的狗娃喊铁蛋的时候,另一块地
也会答应,每一块地的名字都是我们的乳名
当村长喊我们回家吃饭的时候,他只需
站在村头最高的那块地上,喊出
每一块地的名字
◎故乡的莲池
故乡莲池里的莲叶,多像一把筛子
把记忆一一筛选,让懵懂和辛酸沉入湖底
留下来满眼的绿,站在风中的是蒲扇
太阳在点火,你在扇风,唯恐湖面不乱
是你的拿手好戏,月光皎洁的晚上
你的舞姿婆娑而又迷离,那只青蛙
是踩着你的肩膀跳上岸的,吹着口哨
在岸边等待,等到你枯萎后
来听雨声
故乡莲池里的莲花,好远就能看到
你招摇的身影,抢了整个湖面的风头
含苞的在装清纯,怒放的在搔首弄姿
粉红的彩衣怎么也裹不住一颗骚动的心
出淤泥而不染,你就可以有肆意卖弄的资本了吗
你就可以不顾廉耻地一件件脱衣,向世人展示
你的寂寞与空虚了吗,你说高处不胜寒
那就请你看看低处的莲叶吧,他们一直都在
精心呵护着你,那颗凋零的心
故乡的莲池不是汨罗江,莲池里的莲子
也不是屈原,选择投湖自尽
那只能是一次事故,你说你老了
明媚的阳光再也无福消受,你这是在
卖谁的恶,还是把牙关咬紧一点
再咬紧一点,看看那些
水深火热中的莲叶吧,在半夜里
不小心流下的两滴清泪,微风一吹
就烟消云散了,阳光一照就无影无踪了
他们把泪流到空中,你还是把苦涩
留在心里吧
莲池里的莲藕通了六窍,只有
一窍不通,那是一条时光的隧道
那一窍是通往楚国国都的,高速路上
都设有收费站,哦,你听不懂吗
就是你那个时代的山大王,路过时
都要交买路钱嘛,你拿出铜板
哗啦啦撤到莲池,水漂过后
所有的关节都打通了,不通的那一窍
原来就是铜钱中间那个方孔
简介:高山松,本名黄友松,60年代生人,居湖北荆州,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现任《大别山诗刊》杂志副主编、《中国当代诗歌》副主编、《长江文学》诗歌编辑等。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中国诗歌》、《绿风》、《诗选刊》等。曾获第二届“啸鼎杯”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第二届“屈原杯”全国诗歌大赛三等奖等奖项多次。作品被收录《世纪风采人物》等多种选本。出版《高山松诗歌评论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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