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被多余的部分牵扯（5首）
大连点点
遥远的外边跟你们无关
这些残山剩水 这些随处可见的瘢痕和溃疡
这些无法消化的排泄物
这些跟你们关系紧密的修辞
这些隐喻 双关和象征
这些潮湿的柴草 这些随风散去的炊烟
这些狗吠 鸡鸣和猪哼哼
这些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田间地头
这些自生自灭的路 顺其自然的庄稼
这些瞪大的眼 这些被操纵的手
这些深一脚浅一脚
这些改变不了的裂
这些小心翼翼 犹疑不决的火响
这些遥远的工地 这些外面的花开
这些扑腾乱跳的左心房
这些走街串巷的风
这些看一眼少一眼的阳光
当我写到这里 我羞愧地低下头
亲人啊 你们可能在别处相逢
这些鲜艳夺目的形容词
这些望风捕影的动词
这些杂乱无章的语法
这些发炎的伤口
这些守株待兔的余生
一个人
我肯定是一个人
但我更多时候不止三个五个
太多细节和温度
一哄而上 将我绑上产床
我开始像你们一样
聚合 离散 再聚合 再离散
我不用你们的卡尺
想用 你们也不提供
当我坐在电脑前
当我穿梭在大街小巷
当我看山看海
当我什么也不做
当我沉浸在厨房的案板
白刀子进去 红刀子出来
我肯定不是一个人
我随便往时光中扔了一根木头
这根木头一截开花 一截结果
一截理论上的虚构
让我什么也守不住
快来看 早晚我都会
亮出伤害后的得意 被伤害后的丑陋
这个坎过去就好了
过去了 你们就认了
凭什么我一拿起笔 就得对
现实做有意无意的修改
我不对号入座
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们与哲学的唯一关系
不分男女 他们都是暴脾气
他们生来就跟各种各类的敌人打仗
他们有时单兵作战 有时群起攻之
即使赢少输多 像一盘散沙
他们呆在各自的战场 打扫
皮肉 残肢 指向天空的骨头
渗入泥土的血
等他们收拾干净 天或许黑透
或许已大亮
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他们崇拜自己
仿若崇拜无所畏惧的英雄
当他们看清四周 他们决定
后退三十里
不是心甘情愿地节制 因为有罪的命运
比一颗钉子钉得更深
他们来了 中途不能歇息
或者最后不能离去
不是不能 “不能”限定了
哲学与他们的唯一关系
无题
因为我们的经验完全失效
谁敢对天生有着围观欲望的众人说
不到出结果的时候
我最近常常迷路
耽于幻想，假设自己是一条深海的鱼
我比任何人都不清楚
离开自己的版图
谁来收复我的河山
我确定看到公园长椅上的情侣
像闲置下来的钟表指针
随便指向某个点，看起来杂乱无章
实际上乱而有序
而我们的经验完全失效
我们已习惯携带，放弃，丢掉
我觉得把它当做一首诗的结尾挺好：
“离得这么近，只是为了看清楚彼此的不能”
我们总是被多余的部分牵扯
比如小红的左手，第六指
小，傀儡，被架空
几乎没有发言的机会
甚至不能像沉默的老人
偎在墙根，晒太阳
实际上，它占据着一角江山
它存在
当它在家史的裂缝，躲藏
藏下来，没藏住
无话可说。右手也很努力
从不与其他人的右手交头接耳
还不够。小米加步枪
爬雪山，过草地
一场保卫战
打得小红人仰马翻
简介：大连点点，本名姜秀莎，教师。有诗若干发于《星星》诗刊、《诗歌月刊》、《诗潮》、《海燕》、《中国诗人》等纸刊，有作品收入多种诗歌集，出版了个人诗集《点点感觉》。
地址：大连市金州新区电大文法教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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