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生长》

楼房拔节的速度，远远超过老家的庄稼
一个个日子被遮掩在灰尘之下。干瘪的蛇皮袋
蜷缩在褶皱的棉花叶子还不够金黄。在秋天
我在一场意外的南风中失神

不敢与秋天分离，那条通往春天的必经之路
我还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秋雨不说谎
一场秋雨一场凉，一面镜子面前
我的骨节正在萎顿

在城市，生长的速度是隐晦的
我只能以一个拾荒者的脸皮，向懦弱
借一袭外套

《黄昏 一只乌鸦进入我的视线》

该感谢这个城市的大，也可能是挤
将这只乌鸦赶进我的视线。它带起的风声
扎疼我骨子里的冷，从嘴角渗出的粗话
使它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们说起日落的地方，羊群跟着牛群
踩碎落在地上的果实。它也是跟着羊群来着
经过一条河的分岔，将一条在岸上正挣扎的鱼拖入水中
蹲在一块白石头上打个盹，白石头就变成黑石头
天也快黑了

最后他就看见我，我的周围都是石头
这些石头白的没我鬓角的头发白，黑的没我眼睛黑
一只不知名的鸟想叼走我手里的青石头，它赶过来
看见搭在电线杆上的石巢，正一块块松落
飞向我的掌心

《夜》

黑暗辽阔，梦游的人追着一条鱼的姿势
将翅膀收敛成鳍 。没有得到月亮的见证
整个夜晚他都没下来

落叶隐藏轨迹，它的滑翔不可谓不华丽
风吹着它也托着它。它逃亡的速度
已经失陷于霜的阵法

我追着梦游的兄弟，在天的蓝里藏匿一些面孔
蓝色被我搅混，黑暗又增加了一比分
时间的另一只手攥住我的脖子，将我摔在
更高处一块醒着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