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
汗水是灰烬吗
骨头是灯芯吗
血液是燃料吗
异乡是一把刀吗
刮掉骨头上的肉
刀刃和骨子里的铁摩擦的火花
是点燃灯芯的罪魁祸首吗
阵痛是燃料的催化剂吗
风是从故乡吹来的吗
乡愁是溅落的灯花吗
灰烬是铁的精华吧
农具里的铁
城市里的铁
跟骨子里的铁交融
生成汗水的重量
我把自己的皮囊放躺
兜住被烧成灰烬的时光
《上升》
卷扬机在上升
塔吊在上升
外跨电梯在上升
那么多的楼房在上升
靠着砖垛掏耳朵的兄弟
将一块耳屎放在
昨天的报纸彩色图片里
那个西装革履指向高处的指尖上
指尖定格的那个点
戴着黄色安全帽的民工
正从支离破碎的安全网上躬身欲起
他的头颅在上升
他惊恐的眼神在上升
他的胳膊在上升
那么多的眼睛和他一起掉到安全网上
弹起、落下
再上升
现在他靠着砖垛
看着昨天的报纸上
那么多的目光托着他
那么多的手指支着他
——上升
他把耳屎放在这根最肥硕的指头上
给时间制造的赝品
盖上震耳欲聋的章
《明月书》
一条河开始向上
滔滔地说着一个圆满
季节是秋天
她用陈述的婉转摆脱引力
怀揣着源头的爱
流进异乡美好的瓷器
清霜融化于刀口的锈迹
欲洗亮遗忘
这条河经过刀口
接住一群被误伤的飞禽
倒挂在天上
这群飞禽首尾相连
画一个生动的圆
明月不是河流的终点
明月不是温暖的灯盏
一些急于圆谎的人
明悟了圆满至极的
悲悯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