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外二首）
你看，那大片的金黄的圆边
镶嵌着如此斑斓的笑声
为什么不停下沉郁的叹息呢？
停下吧。停下来
用双手松开紧绷的弹簧
用双脚呼吸果实的香甜
用一首小诗，放牧九月
◎写生
带上画纸、画布和颜色
我们去田野，去山岗，去河堤
写生。倾听——
稻穗、牛羊、鱼儿的耳语
我把你倾听的姿势画在画纸上
你也一样。请把我
画得低一点，再低一点
这样我就能够听得更仔细一些
◎种秋
1
秋天的胸怀宽广得像大海
像蓝天。它容忍了
春天的阵痛，夏天的烦躁
***一脸幸福的金光
落叶，像即将远行的朋友
一边慢行一边徘徊
回头丢下一粒微笑
“把它种在伤口吧……”
2
背影寒冷而严峻
像夏天的那场马拉松
病得那么惨烈，那么漫长
仿佛只有冬天一面等距离的镜子
才能把它抵消
2013年9月22日
欢歌
——致特朗斯特罗姆及其《悲歌》
我走出狭小的房间
经过蜿蜒曲折的小道
登上一座山岗
那边果然一片桃源景象
袅袅炊烟
像竖在空中的五线谱
飞翔鸟鸣
像一粒粒跳动的音符
那三扇门
仍在风中摇晃
而我已学会用瓷器以及熔渣
演奏后半乐章
2013年9月29日
时间这条河（外一首）
我翻了半辈子的书，突然出现
过度疲劳的章节
我在天空俯视，时间这条河
从山川的躯体上滚过
从万物的躯体上滚过
我绕生命一圈，却唯有这条
从未停息，也从未回头，
流淌着痛苦和欢乐的河的涛声
可以忽略不计
◎无法更改的图纸
穿过南北向的窄巷
须有古代士兵肉搏的勇气
没有刀光剑影
但能看见折损一地的垃圾：时间
面带伤疤，图纸的孙子
好像是在替图纸向伤痕致歉
不过，图纸的儿子仍手握着画笔
这张面无表情满身补丁的图纸
每天都立在小城各处的巷口
看一群现代人，从默无声息的
时间利刃上，挤过
2013年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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