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
一棵树站在路旁
它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插手俗世
我时常惊讶于它的
寂静。多年来始终不吭一声
一片叶子轻轻飘落在人世的湖面
甚至没有波纹
我却听见一声声惊叫
泛开
成为一棵树的年轮
《父亲》
我说，我的父亲是一只蝴蝶
你不要惊讶
你看那风雨中的倾斜
我说，我的父亲是一只耕牛
你不要发笑
你看那田地里的汗水
我说，我的父亲是一幅旧画
你不要反驳
你看那荒芜发白的岁月
我说，我的父亲是一根野草
你不要小瞧
你看那挣扎的腰板
我说，我的父亲是一个皇帝
你不要冷笑
你看我脚下的那片土地
我说，你的父亲
和我的父亲
一样……你一定要相信
《饥渴的眼睛》
我时常感到奇怪
为什么有些泪水涌到眼边
总会自己消失
我试着深入一个人的眼睛
它似乎非常饥渴
《夜路》
很久没走过夜路
一条路和我同时失忆
它放下远行人踮起多年的脚后跟
我已抹去有关它所有的凸凹不平
黑夜正黑
我还是大步踏在断了多年的老路上
它还像老朋友一样与我的脚步细谈
黑夜正黑，并没有人跌倒
黑夜不黑，因为我手中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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