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无法破解的真相》(外二首)
节气呈云梯状逐一排开
时令拾级而上。盘踞在身体上的
负重,也缓缓卸下来
当我们再次说起久违的春天
仿佛在谈及
一位失散多年即将重逢的故友
期待中的握手、拥抱
互诉离别后的感伤和悲戚
说说河流的流向和天气的阴晴
只嘘寒,不问暖
和风如沐,万象犹新
当我们再次拥抱久违的春天
仿佛一个遥远的约定
扫去布满天空的雾霾和尘埃
看桃花流水,俊朗清风
看牛羊成群,草色泛青
好吧。今夜,与你把盏
且饮一杯,掩去内心的惶恐
只言相聚,不谈别离
“万物每生长一分,离死亡更近一步”
当我们再次邂逅久违的春天
无法破解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我把它叫做:黑闪电》
冬天即将逝去———
那些早早蜕去光鲜的树木
枝头上却依旧空空。虬枝杂陈
看上去就像涂抹在天空上的
失去记忆的黑色线条。可我更愿意
把它看成一座破败凋敝的庙宇
此时业已人去楼空,香火不再
那身披绿衣的众生,业已归尘返璞
口吐梵语的野鸟,去了别处游学
大地上只留下一座座灰黑的躯壳
那些从躯壳中伸出的无数双“手”
却始终保持向上托举的姿态
向着高处,神性光芒普照的地方
这是最接近死亡的一幕
雾霾笼罩。我把它叫做:黑闪电
《顽石》
一块顽石。脱胎于尘土之上
历经淬火、轧压、冷凝。直至
内部的火焰缓缓熄灭。而后
它渐渐忘却了过去的刀光剑影
它把自己隐藏在岁月的深处
从不轻易与外界交换彼此心迹
它常常自诩,无隙的练达和操守
嶙峋与粗糙是寰宇浩瀚的真谛
囿于极端。愈来愈满足于自我幽闭
亿万年之后,毁于地壳的暴虐之中
它始终未能明白的是,它耗尽一生
伪装的深邃,几乎被岁月一眼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