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罪及其他（组诗）

洗罪及其他（组诗）

余燕双/浙江



《保姆小兰》

小兰剪掉阿花身上多余的体毛，擦拭干净
再穿上一件真丝绒夹袄
主人牵着它去登记城市户口了
主人说还要到畜牧兽医站进行免疫检验，领取犬类免疫证
二十一世纪大厦218房剩下小兰一个人
端起自己的倒影，仿佛一朵浮萍
倒掉，和阿花留下的汪汪声进入地下管道一起漂泊


《魔术世界》

大舞台，炫耀的灯光
一位穿白衣服，天使一般的女郎躺在玻璃柜子中央
魔术师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刀
比试着从她肚脐眼那个地方切下来
没有尖叫，没有痛苦表情，也没有鲜血
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勾人魂魄似的瞟向台下惊愕万分的观众
罂粟花一样性感的下半身，仿佛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
让肉体离开灵魂，仿佛红叶离开枝头


《白蔷薇》

傍晚，木板另一边，女人喋喋不休的唠叨话
一只飞蛾在撞击着玻璃
女人柔美的声音参杂着晚餐的香气
穿透过来。感觉是地瓜，羊肉，马铃薯和大白菜混合的味道
之后，青花瓷碗落地的冲击波仿佛要把屋顶掀翻
之后是女人在抽泣，树影婆娑
仿佛月光下的纺织娘，沉寂了的琐事
之后，一朵带刺的白蔷薇，在黑暗中悄然打开


《夜宿西园村》

躺下来，悬在头顶的罗垟水库
贯穿长夜的流水声
多么希望与你一起住下来，一起不眠，一起享受时间
说实话没有你的西园
我仿佛有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等到凌晨，雄鸡在窗外咕咕叫着
月光推窗而入，温福铁路银白色动车像手术刀一样划过
木板床，小木房，蓄满的水库
与我一起，在西园寺的早课中颤动，荡漾


《门神》

西湾杨屿门，一只小沙蟹爬上堤坝
竖起秦琼手中的双锏
背后是滩涂，滩涂的背后是辽阔的充满女性光辉的大海
我带着人类的贪婪，驱车下来
海鸟们向芦苇深处退却，一直退到浪花里去
只有小沙蟹怒目而视，与我对峙着
之间隔一个撒手锏的距离


《棋子》.

被人捏着，渡过2012年元旦，物价汹涌
我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
吃廉价快餐，寡居于临时板房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站在界河想塘川的杨梅红了吗
东河的龙舟，一阵紧一阵的鼓点
前方战事吃紧，我是卒子，走到哪里杀到哪里
杀红了眼，是为了一张去桃源的门票吗


《洗罪》

春天来了，常到河边走走
看看河水解冻了没有，柳条发芽了没有
走累了，到河埠头擦一擦汗
体悟河水的温暖
面对河面上飞翔的蝴蝶，多笑一笑，十年少
提前开花，早点靓丽起来
不要向河流排泄贪念，不要转移生活恶习
与鱼儿作换位思考
不要悬赏20万元调侃局长下水游泳
常怀敬畏之心
不然的话，若干年之后
没有一条干净的河流
可以供我们这一代人洗去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