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文学之源

诗歌是文学之源



赵秋水



我14岁的时候开始写作，是从古体诗写起的，迄今写有60余卷手写本，发表国内外文学刊物120多种，这里面也主要是诗，可以说，算到现在，我写诗快三十年了，但如果让我谈诗，我还真不知从何谈起。我认为诗歌是一个人阅历和经验的总和，阅历包括两方面，一是你个人的经历，二是你所读的书、你的修养。经验则是你写作的技巧和表现手法的呈现，这些代表了你此时写作的这首诗只能是这个样子，而不是别的样子，它呈现出来的是你全部的修养和才华。只是你的状态不同，表现的效果也不同罢了。而每个人的阅历不一样，经验不一样，表达出来写就的作品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诗歌就出现了一种层次感。一个读过很少书、阅历匮乏的人是很难读懂一个阅历丰富的人所写的作品的。也就是说每个人的阅历与经验的不同，使得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相对称。

我个人一直致力于诗歌方面的创作，因为我认为诗歌是文学之源，诗歌是文学的母体。由诗歌发展到词，由词发展到曲。诗词曲里的故事，又演变成小说。而故事之外那些感叹的部分、抒发的部分又演化成散文（这应该是一种很重要的渊源）。诗歌是文学之源：在有这么多文学形式的今天，应该看作诗歌不是减弱了，而是扩大了。

我在我们的刊物上也开办了这样一个栏目——诗歌文学。诗歌文学这个概念是我在国内率先提出的。它包括了诗人写的小说、散文、随笔等等。我以为，诗人的这些东西不同于那些日常所见的东西。因为，一个小说家写的小说、一个散文家写的散文里面含有过多的理性的东西，而一个诗人写出的小说散文，里面含有很多非理性的成分，这就是诗人与作家所写作品的不同之处。就我国目前的状况而言，没有哪个刊物敢于刊登诗人所写出的那些非理性的东西（诗歌文本以外的东西），它们是很难发表的。所以，我在我们的刊物上开办了这么一个栏目。这虽然是一小众之举，但却可以为诗人开辟一个更广阔的展示平台。

“非理性写作”的最大成就就在于使小说、散文等文体得到延伸。比如，美国作家托马斯•沃尔夫，他把短篇小说写成了史诗，如果没有非理性（即诗歌）他不会做到，这是他对小说的贡献，也是诗歌对小说的贡献。德国作家康拉德，他写的《黑暗的心脏》，应该也可以看作非理性（即诗歌）对小说的拯救，使小说达到极致之美。这部小说就犹如神的作品一样堪称完美。你可能读过很多小说，但那些小说并没有让你感到震撼，这是因为它们缺乏一种非理性的意料之外的东西，无法带给阅读者足够冲击力。因为非理性，这两位作家都做到了。

我自己也在做这方面的努力，写一些非理性小说，尝试把诗歌的非理性运用到小说中去。这类小说我自己命名为边缘体***诗化小说。它的特点就是没有情节，没有细节，甚至人称也一直在变换，场景也是模糊的。我认为这就是一种试尝。我觉得一个作家写作太理性了，未必是一件好事。这些年，我一直在这方面做尝试和努力，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帮助。

诗有别才，理性的东西太多，就没有诗了。
近读《孔孚论》透视本，看孔孚先生评点郭绍虞《沧浪诗话校释》有“钱镇鍠诗话亦称沧浪所论为入魔之语”一句，先生在此句下面手写道：“此人类臧诗人”，说钱这个人有点像臧克家，从中可看出先生对臧克家是不感冒的。

臧克家一九三七年以后就没写出一首好诗，他虽然长期担任《诗刊》主编，但却一直处在“无诗”状态，他深受儒家正统思想影响，曾先后跟***通过七次信，胡耀邦担任总书记时又去信要求恢复毛所倡导的文艺传统，知识分子要继续改造思想。胡回信说不要再提思想改造，那样又会酿成一派人排斥另一派人，很多人已很反感。——这就是臧克家的“屈原怀忠”，他在“五七”干校劳改也称自个是“五七”战士，“文革”中挨批斗四十次亦无一点反思。他曾像钱镇鍠否定严沧浪一样狠狠否定过朦胧诗，认为朦胧诗是脱离时代、“为艺术而艺术”的一股逆流，是西方带来的腐朽的东西，事实证明他又否定错了。

严羽《沧浪诗话》“本朝人尚理而病于意兴”即是对宋代诗人崇尚说理而意象太弱的激愤之词，他说的“意兴”便是意象。诗写作本身是和儒学相悖的，这一点，诗圣杜甫看得很清楚，他的《醉时歌》有“儒术于我何有哉，孔丘盗跖俱尘埃”。宋代程朱理学实际于诗是一种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