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安康[/b]
一座散发出青铜气味的州城
几千年来默默地承受着
秦岭的风 巴山的雨
岁月没有老去 季节亦然鲜活
一座城池的表情 和方言
被一条大江经年冲刷
曾经偏僻的秦巴山地
万物灵长 更有一条闪亮的汉江
领航 地上水下 隐藏了多个惊喜
一江渔火 早已把天机说破
诗经浮在汉水上 下行抵武昌
顺风达汉中
还有那些泛黄的脸谱 和树叶 早已
被江水滤尽了泥沙 风流 和功名
一座秦巴山间的名片
正在浮出水面
[b]宁陕[/b]
在华夏龙脉上 嵌下一枚钉子
宁陕 十三朝帝王的后宫
隐居在这片南山老林 一条子午古道
一条长安河 山里妹子一样
有贵族气息在这个山城
弥漫 升腾 雾岚般起落
还有多少奇迹 隐身在山中
几千种动物的合声 时刻
让一座山林亢奋 在上坝河 平河梁
树生异形 石含品像
动植物奔跑的跫声 戴上了皇冠
白云深处 上苍正在布施云雨
历史就像春生秋落的树叶
山水无言 行走如头颅
城隍庙里那些虔诚的众神
这个秋天 都在悄悄地转身
一个猎豹家族 乘着浓雾
正在通过平河梁隘口 像一群游客
[b]石泉[/b]
石头上生出水来 让川道里
所有的动物 植物受孕
走进这片山水地理
自己也突然变的陡峭起来
有燕子的叫声 从
时空隧道里 远远传来
难道我笔下的抒情 还能
比这里色彩出众
农耕时代抛出的那块丝绸 如今
仍在老城巷道里游荡
地道的方言 手势 和肤色
打上了浓郁的汉水烁印
怀抱青山 足浸汉水
一条通过关外的古道 早已被一条高速
上足了发条 有春秋挥笔 晨曦里
闪出一幅水墨丹青
[b]汉阴[/b]
先是一棵油菜花开了
然后是一片 一个川道 一面山
开花了 此时有风 踩着蜜蜂的翅膀
飞过来 满世界都是甜腻的花香
油香 三沈的墨香
让一个县城开花
恐怕两合崖的神灵 也想不到
我也想不到 在汉阴
人走不到的地方
油菜花都去了
还有些比油菜更高的植物
枝桠早已伸出山外
这是一块种植油菜 水稻 蚕桑和
文化的土地 连那些路旁的植物
和动物 都显得很有教养
途经汉阴 我曾经有过
写一首诗的想法 可是几年过去了
我仍然沉醉在花香里
[b]紫阳[/b]
由一片茶叶领路 乘船或车马
沿汉水上行 汉江边
一座石头构筑的城 浮在水上
那些石码头 石板路 石板房还有
绿莹莹的茶香 一齐汹涌着 从
《紫阳城记》里扑出来
还有汉江 任河的水势
扑出来还有 瓦房店廊桥和
川陕会馆 扑出来还有
一身川味的民歌 写诗的妹子
香喷喷 热烘烘的蒸盆子
扑出来
《诗经》来过 《楚词》也来过
茶马古道上行走的商人 遗下一地胡骚
当年李广田流亡经过
同紫阳真人 有过一次匆忙的对奕
[b]白河[/b]
如果骑自行车 向上攀登
恐怕很难一座城 竞这样高不可攀
位于秦头楚尾的边城
俊俏如一河水色 让
让沈从文先生难以下笔
一条大江 是你流不尽的美丽
让人难以想象 当年的恶水穷山
却出人气 石头叠着石头
也能端上金碗银碗
栽烟 植桑 种麻 白石河惊叹
一方水土扶起的民生 被山城汽笛声
喊活了风水
面对汉江 每日清洗体内
与生俱来的泥沙 阴暗和贫穷
事实上 怀抱一江清流
白河 干净似江中白琏 或锦鲤
一条河 一座城 一幅图
纯净的让画家嫉妒
[b]岚皋[/b]
一座山 高到令人仰望
那些攀山的人 谁愿意错过佛光
弯曲的山道 追赶着游客奔跑
在山中 一只蝴蝶也能点化人生
初夏在南宫山中 我端坐佛前
听缘 听雨 听轻风说古
在岚皋 我的行程被一条岚水
贯穿始终 有山民打着俚语
说这块土地多么多么珍贵 稀奇
就像山里的女子 朱唇轻启
一首五句子
让一群老外睁破了眼睛
还有山珍 野味 魔芋大于盆
还有隐在山中的农家乐 怀抱琵琶
这时 一只野兔突然从道旁射出
它要把我们引向那里
[b]平利[/b]
一把弦子腔 把一群姑娘 和茶艺
远嫁到俄罗斯
在平利最大的茶场 我也
做了一回元首 却不知道琵琶岛
这些青石板铺成的回廊
掩盖了多少古典爱情
有风吹过 把一座山的茶香搬来
我们都有些醉意 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
让人疑为天降 事实上
这座风生水起的县城 早已畅开大门
乡下人涌上来 都市人流下来
浪头一样 哗哗作响
还有那些疯长的绞股蓝
藤缠着蔓 蔓绕着藤
拽着岁月的魂 情人的魄 农人的梦
你看它们多么像一条
胶着的绳子
拉扯着一方人的血脉
[b]镇坪[/b]
雄鸡都叫了三遍了
山里的晨雾才起来 屋檐下的炊烟
才起来 鸭鸣狗叫声
才起来 在树洞伸着懒腰的
松鼠和啄木鸟 才起来
中国的早晨 才起来
这就是巴山深处的镇坪
山货 走旱路抵川渝
出小三峡 沿长江奔姊归
还有那些大黄 当归 和二花
野兽一样 结队窜出山去
我也想窜出山去 可是
我至今未去过 只是从网上
触摸到它一些皮毛 可就是这些
简单 零星的地理谱系
像一条蛇 引诱了我
[b]旬阳 [/b]
写旬阳 我还在寻找钥匙
一座史前生长的太极图 安放着
县城 八卦 灵芝 和还阳草
孟达墓坐在青龙山上 守着灵崖寺钟声
观汉江 旬河交汇 潮起潮落
把一座城缠的死去活来
我曾经把一个童年的梦
丢弃在了老城门洞 如今
它已长成了一个巨兽 在汉江
旬河上飞奔 孔圣人端坐文庙大殿
扶起小城的风水 和学子
把他们一拨拨送出国外 或更远的远方
我知道写旬阳 我属近处观山
阅于无形 唯有得道高人
才能看出这座千年古城 转身多么华丽
而我 一位客居异乡的书生
人过中年 才深悟
故乡 是我体内的一道暗伤
陕西省旬阳县文化文物旅游广电局 姜华
邮编 72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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