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镰刀和锄头 该怎样再为父亲写首诗

老铁匠走了 把大锤交给小铁匠
小铁匠砸烂炉子 扛着大锤进城了
照样抡开打铁的膀子 砸墙
没了炉火的村庄 麻雀嫁接候鸟的基因
甚至失陷于城市 偶又飞回来的
也患了软骨症

稻草人千疮百孔 始终披着父亲的大衣
农田已被现代化机械包养 联合收割机叫嚣着
麦子被成片撂倒 绿色的血液四溅
连同来不及逃命的蚂蚱 花大姐 一起粉碎
——还田

田埂上的烟灰抱成团 抵挡南风的诱惑
父亲才按上黄铜烟锅的拇指 痉挛了
失神的目光闪过一丝恐惧 迷惘
镰刀和锄头被淘汰后 依然伸不直的五指
也变得金贵了

父亲啊 也许用不了十年
村里再也见不到镰刀和锄头 遗失了铁的五月
我该用什么再为你写诗 该怎样向我的孩子讲述
你腰弯得越来越沉重的细节

生活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