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邯郸[/b]
忘不了,那几年在邯郸的生活
对我来说,整个过程,是那样的厚重
说到底,也无法脱离关联
妻子的娘家,女儿的出生地
还有那个深夜,驱车途径峰峰矿区
额头上留下的伤疤
下手的是一帮素不相识的陕西人
武陵丛台,娲皇宫,磁州古窑址,响堂山石窟
还有在吕仙祠烧香求梦,欲得“黄粱一梦了终身”
这么多年过去了,夜深人静,我总喜欢
一遍一遍将几块带回南方的漳河里的奇石
捧在手心感受它们
已渐渐地习惯了海风的腥味
除此,我与多年未见的亲朋好友通话时
还会说一口算是像模像样的邯郸山沟沟里的土话
■[b]过东清流[/b]
多年过去了,还记得那年夏天
坐车路过邯郸一个叫东清流的小村
紧挨着公路的一块坡地
一对夫妻顶着高悬的烈日
给半腿高的玉米除草
夫妻俩都裸露着上身
男人抽着劣价烟,小脚瘦的跟锄杆
一样粗细,但有力,坚韧
妻子耷拉的乳房,和微微开裂的泥土一样
褐黑色的褶皱明显缺水
一壶小米汤,不知能否满足排泄的汗滴
比肩膀上一粒盐还要厚实
车子一过,对于这样的遇见
立刻,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尘土
■[b]曾经的我[/b]
曾经,我离开江南,北上
在候车室里,身躯沦陷于
一场偏见的劣行中,无人搬运
在夜行的火车,结束写给恋人的信
告诉她,一路上,一拨又一拨的人
被尘埃追赶
在站台上失踪
也许,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然而,当我怀揣着母亲的叮嘱
奔赴在途中,告诫自己
一个脚步与一粒尘埃对抗中
忍住融合的诱惑
走得欣慰,走得纯粹
■[b]记事本[/b]
抽屉存放多年的记事本
准备出发,赶回旧日的现场
从荷花池低处打捞出一面镜子
透过一棵树,一条模糊的土路
一个赶着牛的人,从故事里复活
■[b]观台[/b]
截然不同的东风,掠过了苍穹
一个烽火连天的年代:三国鼎立
将军剑影飞沙走石:豪气荡漾
从早晨到黄昏,又从黑天到白天:明争暗对
如今,许我
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隔着千军万马,金甲披身
只见微风潜伏,城池早已力不从心
曾经苍老的身影,曾经弹奏的一曲悲咽的琵琶
正被慢慢的淹没
而我,只是轻轻地,一声叹息
那个煮酒人,这里
适合你隐藏一生
在河之洲,许我,洞开
前尘半盏银辉下,与你对饮
■[b]冀南山村[/b]
七月,冀南小山村
大娘裸露着的上身,
在通往风的过道上闲聊,树枝抱着夏日的阳光
在房顶上偷偷窥视
锄头死死抱紧男人,把
一部分秘密,藏在沙粒奔跑的河滩
玉米早已高出一头 却挡不住
上游那一场大雨
去年收割的麦秸,
散弃在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后面
发霉的味道与灰尘,聚集在一起
石碾下传来“吱吱”声
发布着黑夜的旨意
燃烧的烟蒂 面朝南
行走在途中
丈量着浪花的距离
天空中没有一条鱼的味道
一个南蛮子在这个小山村
一转身就是七年,一个年轻小伙子
成了一个孩子的父亲
风吹过,夜幕下
一个人提着一盏灯
漫长的旅途 只是路
■[b]探亲[/b]
好几年,终于回了一次邯郸
火车广场,那个骑在马背上的英雄
多少次了,从未向他介绍过自己
车子路过村口那个煤矿
就会想起二舅
他下去一直没有爬上来
燃烧的油灯,淤出来的泪水
像椿树上悬挂的玉米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找不到南方一丝的蔚蓝
呼入的空气,夹杂着焦窑残余的味道
小镇的街道,和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好多人还都认识我
老丈人老了好多,
几根白发不断被复制中
这几年,那艰苦,那操劳 那牵挂
慢慢在吞噬他那黝黑的身躯的每一部分
坐在沙发上,泪水
面对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我,许久没有说话
知秋(原名 朱宏苏),工艺美术师、宁波市民间文艺家、作协会员
联通地址:浙江省象山县丹东街道金秋小区8幢19梯502室 朱宏苏
邮编:315700
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zhiqiu1972
邮箱地址:zhumazhu0204@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