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民工
他,斜躺在人行道上打着呼噜
他来自异乡
他将一张异乡的日报铺盖在黝黑的上身
几千里以外的新闻紧紧地贴在胸口
村庄包围的树,一夜之间都被砍伐
一棵榆树在众多植物慌乱中退却
而它不知的是,风沙迅速吞噬了麦尖的绿
邻村的煤矿,连续透水,出门前
还在喝酒瞎聊的伙计,葬在了
村后的山岗上
除了悲悯和无法抗拒
他深知这个准则被矛盾化的时代
自己也是被矛盾主义流放的对象
抽身的另一端,为自己找到一种
与现状和解的姿态,藏在骨子里的土垛上
放飞的风筝,齐刷刷的打开了一个季节
后院,花蕾在根深蒂固的枝头上一点一点绽放
■逝
最后一点光斑爬上篱笆顶的时候
夜幕平铺在一堵土墙上
一个影子在过往的风中来回摇摆
他曾经因为狂妄,受过侮辱和折磨
因为忙碌,把浓厚的乡音
关在一间瓦房里
渐渐地,他的腰板在月圆之夜被交易
喘息与喘息锈在一起
汇入尘埃
叠加在一些可见于不可见的事物上
需要有人推着
■阅读
猫踏着敏捷地节拍,用一根线头拖着
四月的风
隔着一张黑瓦,砖墙堆砌着先人的符号
微风吹来,藤蔓即将铺开,和瓦楞草
继续固守着庭院
此刻,我坐在老屋的门槛上
只为了那份阅读,阅读
缝补在衣襟里的
那些无法掩饰的事物
■渺小的只是自我
低下头来,沿着一条驿道
收集一路上堆散着的疼和伤
轻轻触及,那些散落在风和雨的足迹
那些在夜幕下
一个挨着一个走失的背影
勾勒出一个时光模糊的纹理
此时,沙石沉静
比身边的风更低的低处
搬运着同等的凝重
把往事想像成一盏盏灯,望祭先人
那么,多年前的一声叹息
当是永久的流逝,渺小的只是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