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梦【组诗】

昨夜的梦【组诗】
文 \ 魏彦烈


1 昨夜的梦

一朵花凋了几片叶子紧跟着凋了

阳光暴露出
我的孤独
比枯枝更枯

有风吹来
滞留在枝头的那声鸟鸣
也落了

一棵树在绝望中
说起梦话


2 回忆

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
把一个个早上走成了黄昏
路越走越长
像一捆拉开的绳索
从来看不到尽头

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慢下来
在经过的每朵花前
都短暂的停留
风会将曾经疏忽的细节翻开

脚步尽管很轻很轻
还是惊醒落满风尘的记忆
草一样疯长的往事
紧拽着我的衣袖不放

伸手却抓不住远去的背影
坐在深秋的树下死等
将黄昏等成黎明
揉揉眼还是想不起
昨夜的梦


3 镰刀割空的大地

镰刀割空的大地
就像刚分娩的孕妇
风吹散了
压在头顶的乌云

那些出壳的麦粒
是她可爱的孩子
相互拥挤着微笑着
接受阳光地抚摸

黄昏将这些微笑
和梦一起囤入粮仓
把乡下人躺平的脖子垫高
一阵低沉的呼噜
寂静了大半个夜晚


4 朝圣

再没有比这更悲壮了三步一磕，五步一拜
虔诚是一把尺子
我用身体将生命丈量

没有了远的概念
超度的心
只装着圣洁的经幡
和转动的经筒

酥油灯
点亮一条路
我扛着灵魂
从山下爬向山顶


5 老家

老家真的老了
老得墙头都长出了胡须
蜘蛛密结的网
模糊了背了很久的记忆
如果不抹去厚厚的尘土
就很难看到熟悉的往事

老家真的老了
父亲的烟锅老了
黄昏的炊烟老了
夜晚的月光老了
还有那条拐来拐去的街道
老得常常会被遭遇的目光扎痛

6想起屈原

一层层剥开
裹紧的棕叶
一个人吟着离骚
便走了出来

汨罗江的水
开始咆哮
把於积在心里的忧伤
冲洗成坚硬的米粒

龙舟载着传说
穿过一个接一个的端午
复活了
一个放逐的灵魂

不用问天
只须斟满酒杯
坐在楚辞里
与星月畅饮

7乡下的夜晚
明晃晃的月光
掉落池塘
溅起的蛙呜
打碎了夜的宁静

还有隐在草丛那些细小的声音
越来越清晰
公鸡伸伸脖子
只是简单地喊了几下

一个人的梦话
捅破薄薄的窗纸
被风追逐着
沿空荡荡的街道
走成两个人影

8距离
只是隔着一条浅浅的河
你在南岸，我在北岸
朝朝暮暮地守望
让思念扬起往来的帆

更薄的是雾
更细的是雨
透过模糊的岁月
总是看不清一点微笑

世俗的风
混浊了春天走向冬天的日子
相思涨起的潮
常将梦搁浅

伸手还是够不着
黄昏拉长的身影
浪花紧咬住岸不放
却说不出一句话

9守口如瓶
变成哑巴多好
该说的说不出
不该说的也不说出

一生没有一句话
谁也摸不透
深藏的心事

可是吃了那么多风尘
搁在胃里
难受的不得不喊出

掏出了心窝子
溅起的唾沫
不留神却将自己淹死

10镰刀割空的大地
镰刀割空的大地
就像刚分娩的孕妇
风吹散了
压在头顶的乌云

那些出壳的麦粒
是她可爱的孩子
相互拥挤着微笑着
接受阳光地抚摸

黄昏将这些微笑
和梦一起囤入粮仓
把乡下人躺平的脖子垫高
一阵低沉的呼噜
寂静了大半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