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皮袋遗失了我出生的证据 风从故乡来
老屋后老井的水波 一圈圈地扩散
延伸到城市的拐角 打乱异乡的生物钟
五月的故乡 鬓插一支槐花
手擎一束槐花 挽着一树槐花
赴一场槐花的盛宴
五月是一个动词 被春风激活后
在闲置已久的打麦场边 在自留田的麦芒之上
在槐花氤氲的香气里 在父亲吞吐的旱烟中
在裸露的阳光下 绕过镰刀日渐膨胀的锋芒
手搭凉棚 用熟稔的乡音喊
喊我归去
说出热爱是必然的 我也别无选择
就像说出锄头豁口上的锈迹 说出犁尖的疼痛
说出孱弱的牛 反刍露珠的安逸
说出母亲的针线笸萝里 收藏的村庄的细软
说出镰刀把上的密码 等待再次与父亲掌纹的记忆吻合
再次打开五月的内核 安置麦粒的滚烫
恢复粮仓的高度
五月的故乡啊 等时间再次静止
等乡愁风干得只能容纳 一个人的关山
土路上飞奔的人 一定是我
怀揣着故乡永远三十度心跳 阻止蚂蚁的触角
刻意地敲 父母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