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月
文\以梦为马
◎播种
自惊蛰到春分，母亲从桃红淡处
走出。3月23日，云朵和刚刚抽芽的草
都是湿漉漉的。母亲艰难弯腰
捧起草尖上的露水，用舌尖试探季节的
温度。有风从远处吹来
伴着草间的甜味，母亲决定
明天就点瓜、种豆
我和妹妹就是在某某年的这个日子
以一颗种子的姿态
深入泥土的内核
◎风吹开了这个下午的香
外面的风刮个不停，这是三月
杜甫草堂上，茅草又一次
飞过江郊去了吧。苏轼的失意
还有无数沉浮不定的背影
都在史书中飞扬
它吹开北方的泥土
吹开背阴里残存的一点积雪
吹开燕子的后尾儿
吹开古诗十九首
吹开妹妹的桃花
吹落纷纷春雨，吹开我的思绪
思绪里弥漫老屋的香
◎ 今夜再次想起4路车
莫名其妙，坐上4路公交车
就不再想抽烟、喝水
长途车上的昏昏欲睡
被好久不见的麦子惊醒
几只北归的燕子
穿过炊烟，穿过正在咯吱咯吱拔节
的疼痛。这么多年了
我日日食用你的种子，却好久没有你的消息
今夜的我无事可做
整夜都斜倚在4路车破旧的靠椅上
梦见故乡的又一个春天
◎坐在4路车上
我一直闭着眼睛
脑子里满是春天的麦子
它们在风里摇摆
它们在春水里
咯吱咯吱地拔节
路面还是有些颠簸
我听见心脏随着麦浪
起伏的声音
那是十几年前熟悉的节奏
而后，它渐行渐远
在这期间
满车的乡音
从熟悉到陌生，等我睁开眼睛
老屋就在眼前
◎什么也不做
说好了，就这么在老屋檐下
温暖的阳光里
安静地呆着
告诉儿子要听话
不要老带着奶奶
从东屋到西屋，从前院到后院
尽管奶奶总是面上含笑
偶尔起身
给阶下的金针花，松松土
浇点水
父亲回来了，泡一壶城里带来的茶
听他说说土里的故事
说说儿时伙伴的近况
赶在太阳下山前
摘一点最嫩的香椿
我就是这么想的
以梦为马：本名郑春亚，82年生人，中学语文教师。现居石家庄，爱诗，写诗，爱生活，生活着。诗歌作品散见各种官民诗歌刊物。河北石家庄胜利北街256号 石家庄21中学 郑春亚 05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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