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耍猴的人[/b]
耍猴的人 有着猴样表情
牵着猴子欲望走过大街 招来一群脸谱
皮鞭抽打出生存的简单 残忍和 无奈
尘世的方言 经常被猴子篡改
春天正午 我看到旬关大道上那个
耍猴的男人 －脸土灰
南来北往的风 吹皱了男人的头发和
内心小小的黑 走南闯北的风雨
走不出人生宿命 向左还是偏右
猴子一样无常 正午的光线有些摇晃
在这个北方小城倾斜的目光中
－个耍猴的河南男人
拉着－只小猴 你看他们多像
一对父子
[b]算命先生[/b]
说出你的前生后世 金钱 吉凶
说出灾难 姻缘 和欲望
坐在街口的算命先生 口若玄河
人生祸福 几张钞票就能破解
黑色的墨镜 掩盖了内心的乌鸦
测出尘世吉凶的人 表情神秘
世态百相在街头暴光 一块石头出让了灵魂
长年给他人指路 杂乱的脚印狭路相逢
没有人听到纸盒内零钞欢呼 风的手式
比划着算命人的预言
在正午的阳光下 算命人的命相
散发出一股霉味
[b]江湖郎中[/b]
身体里灌满了江湖的气味
那个卖草药的潮州郎中
正在街边给一群伤风的人 把脉
红润的阳光与病人灰暗的表情刚好形成
－个夹角 郎中手里的刀子
卡准这个时刻出手
皍贵的药性和廉价的表情 问候
包治百病 江湖郎中肩上站着－隻鹰
永远飞不回故乡 飞不回
亲人的哭声 和良心坍塌的天空
诊断了－辈子疑难杂症 江湖郎中
却不能给自已 开出一张
对症的 处方
[b]卖鼠药的人[/b]
卖鼠药的人 音响里播放着豫剧
回收的老鼠尸体 摆放在地摊上
像一批战俘 蹲在街头扯着嗓子吆喝
老鼠的恐惧
豫中方言 露出了江湖破绽
我经常看到穿制服的人
把卖药人追逐成－只老鼠
其实现在的老鼠天敌大多
转了基因 猫 蛇 或鹰
早已成为人们的宠物或
动画片里的配角 变了味道的空气
河流 水果 粮食 和欲望
足可让老鼠们绝种 只是
这些鼠药什么时候 突然转身
剧毒的药性
成为－些生命消亡的证据
[b]樱子的花店[/b]
更多时候 人们的视线从花朵上滑落
小城鲜花店 点亮了夜晚的星星
二月十四 一个日子绽放出闪电
那些玫瑰如长出翅膀的鸟 上下翻飞
樱子28载的枝头上
至今听不见鸟鸣
郁闷的夏初 空气正在死亡
过路的风 拒绝与他人对话
我看到那些午后的花 长出细密皱纹
在一场雷雨到达之前
表情黯淡下来
一朵月季 从枝头滑落世俗
轻轻地 悄无声息
[b]王麻子烧饼[/b]
一个人的命运 交给了小儿麻痺
上帝之手 松动了一颗纽扣
在小城 王麻子烧饼同他的字号一样有名
这些芝麻烧饼有时像他的脸
布满了密麻的智慧 厚道 和风雨
王记烧饼的幌子经常迎着叫声 追着风一起奔跑
祖传的绝活 散发出淡淡的残缺
直到有一天 小城的民风像
青龙山上落日 被黑夜一脚
踢下山去 王麻子名声就薄了 轻了
这让小城的表情有些吃惊
老年人都说 现在的王麻子烧饼
就剩下一层皮了
[b]炒货小贩[/b]
有四季鸟鸣 从炒锅里扑愣愣飞出
吸引一城人欲望 火爆的日子
怀揣热烘烘的欲望 那些
板栗 花生 瓜籽唱出
田园的合声 有蝶语和花香在炒货人手里
噼啪作响
卖炒货的男人 来自大巴山深处
他能从干货的成色 品出今年的雨水
土地的盈亏 就像秤杆上的准星
提着一个人的良心
土地荒芜了 来年还还可以耕种
身体的喑伤 终生都会疼痛
我经常看到小城的男女
在炒货摊位前驻足 品尝 称道
他们把生活的失意吐出
留下植物的种子
[b]玩石者[/b]
守在低处的石头 守着－生的寂寞
像一位忍者 沉重 无言
玩石者从水中打捞
坚硬的思想 和智慧
在正午舒缓的光线里 对视
一对沉默的石头
一块石头的原形 和语言
被时光的利刃细细打磨
追着风 追着雨 追着水
一起奔跑 他们被风雨锤炼的眼神
清澈 干净 一尘不染
石头坚硬的目光 表情 和从容
摧毁了玩石者的自信
守着一堆奇石
玩石人不敢说 富有
[b]刘记茶馆[/b]
在小城刘记茶馆 我看到
一颗茶在杯中的生长过程
发芽 开花 分娩 这些素手采摘的余香
痛楚而漫长 如那些停留在舌尖上
淡淡的苦味 茶馆里
一些小小的忧伤 正在渐次绽放
主人的一生 在紫砂茶壶里晃荡
品出世态甘冽 炎凉 和无奈
一片茶叶 恰似一叶小舟 飘
在一个人内心的汪洋里 沉浮
慢慢淡出生活的味道
[b]小 姐[/b]
曾经多么高贵 优雅的称谓
被阳光的阴影 抹黑
旬关大道上 一群妙龄姑娘
正在乘着夜色赶路 她们中哪一位
是我前世的妺妺
太阳即将落山 我看到城市的光线
黯淡下来 这些生活的倒影 和无奈
谁能够脱口说出
在小城 经常有打扮时尚的姑娘
走过倾斜的街区 收走人们眼球
写在脸上的职业 疲惫而迷惘
一个个青色的眼圈
刺伤了小城皮肤 让这个临水城市的夜晚
有些动荡 不安 一阵风刮过
小城的情绪安静下来
[b]云游和尚[/b]
身体里灌满了江湖风雨 云游和尚
留下一路伤口 人间的缘
道不尽世态苍桑 施舍 和脸色
充满个性的符号 语言和手式 给尘世留下伏笔
门槛内外 天说变就变了
破旧的袈裟 抖落一地灰尘
在这个五月 一位云游道人的脚步
踩疼了小城的眼睛
流浪的空气有些忧豫
穿越小巷的声音
打开了小城迟疑的窗口 让一群禁了口的人
满足了一个夏天
[b]秦记理发店[/b]
那个关中理发师傅 在小城一角
用手上绝活 把小店卑微的生活照亮
修剪完世俗疯长的生活 还要为
残疾的女儿求医 精湛的头上功夫
却扶不起独生女儿 失重的脚步
其实在很早以前 我就认识张师傅和
那个离他而去的长腿女人
每次经过秦记理发店
都能听到来自低处的笑声 拍打着翅膀
从小店飞出 让人看不出一点
生活的原形
陕西省旬阳县文化文物旅游广电局 姜华
邮编 725700
博客 http://blog.sina.com.cn/jiangnan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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