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雨打湿的三月（组诗）
浙江/余燕双
◎夜雨剪春韭
又到夜雨剪春韭时节
剪掉了
第二天又长出来
好像孙悟空
在车迟国
与魔力大仙比赛砍头的法力
◎马路
火车站
茫茫人海中
我一直想做一次好人
想帮助老大妈
提包
搀扶着她过马路
她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我
接着大呼大叫
说抓小偷
我落荒而逃
之后
想这条马路是不是
还姓马
◎事与愿违
那一年
我与小西偷了生产队一筐牛粪
送到学校里
得到一颗星的奖赏
事后被同学告发
生产队长扣了我一家六口
一天的杂粮
◎兵马俑
没挖出来的
让它们永远睡在地下
生锈腐烂
让它们在历史深处慢慢消失
已经挖出来的
1号2号3号墓坑
这些或许坑杀过30万楚军的秦国虎狼之师
铁护栏要加固好
让它们站在遗址休息
供游人拍照
留存
◎满田枫叶
红遍了天涯
之后
把欲望蜷曲起来，抱住西风想自己一生
从无到有
到层层叠翠
到胜似二月花
到一手遮天
到零落成泥
碾作尘
◎杜鹃啼鸣
杜鹃鸟站在窗口
布谷布谷，不如归去，快快割麦，快快播谷
叫了一夜
我喝醉酒躺在乡愁里
以为自己死了
日上三竿，依稀听见妻子在喊我
声音从鹅黄
到猩红显得凹凸不平
◎吃里爬外的鸡
小时候
家里豢养一群鸡
细米糠、剩饭、剩菜都给它们吃
小黄没有这个福气
有骨头啃算好了
可是个别母鸡分不清家门
常常把鸡蛋下在别人的鸡窝里
气得我奶奶翘起辫子
拿着扫把柄
一边追逐一边骂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打死你
小黄摇动尾巴
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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