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7首《我站在晋中最南部的城市》
山西 / 宋晓明
《在一个叫做马和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
也完全可以叫做是一个盆地
东边的山，西边的山
山是盆地最高的脊梁
人们在盆地里生活
夏天会爬上东山乘凉
秋天会爬上去采摘野果
春天的山，一身绿装
冬天，彩装变为洁白
我在村子里曾生活了二十多年
看了二十多年的山
长时间的打弯
我的脖子都僵直了
还是仰望不到它的高度
《邻村静升的那一片古老房屋》
离马和不远，顶多只有几公里的路程
峡谷盆地另一边的山坡上
同样是在需要仰望的高度
伫立着一片古老房屋的黄
活生生的一幅老照片
山前停下来的汽车
汽车里钻出来的游客
出了这个门
又进入那些门
离了的是现代化
进入的是古老
静升的古堡里究竟有多少个门
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准确地知道
《灵石峡谷》
往北是平地
往南也是平地
只有这个咽喉的位置
两岸的山成了自然的屏壁
山挡住了风
汾河却挤出了一条由北往南的空隙
古人在两岸播撒下的种子
长成了山坡上的庄稼
也长成了古老房屋的梁脊
有人在梁脊上雕刻了图案
画了画
古老房屋围在一起
变成牢不可破的古堡
几个古堡的面积
占了灵石东部一个村子的近二分之一
一个不大的静升河盆地里
还有什么会比几个巨大的古堡更引人注意
《夏门古堡百尺楼上的窗》
从静升往西再往南
过了城市再沿着汾河走
在一个叫做夏门的峡谷里的村子里
古堡最高的建筑百尺楼
背靠着群山中的一座
高高地建起
山有多高
楼就有多高
东方升起的太阳
正对着楼上的窗子
《静升镇宋家山村》
宋家山村里的人都姓宋
都住在山上、山下或山腰里
村里的人，有的一辈子都没走出山村
没走出山村的还有犁了一辈子地的牛
山村里的房子土得像是亿万年前
古人类穴居的洞穴
城市里的楼房
高度都快要超出人们的仰望了
村子里让人回忆的
是那一棵棵枣树、杏树与桑葚树
熟透了的桑葚果的甜味
像童年时期就熟悉了的奶奶的笑脸
《翻过到静升镇北山的那一边》
翻过到静升镇北山的那一边
冷泉关与两渡镇正对着峡谷里的汾河
冷泉关真的是已经很冷了
但让人感到冷的不是泉水
却是坍塌的一片片房屋
唯一最完整的建筑
恐怕只有古关的门了
古关的门正对着峡谷里的汾河
一个是悠久的岁月
一个是日趋衰落的生命
夜晚的梦里
古关仿佛又听到自己拔节生长的声音
《石膏山与红崖沟的永恒》
石膏山在南，红崖沟在北
相同的是它们都在东
在周边一个连着一个的黄土堆里
终于长出的两个特殊的生命
天然的山和泉
天然的伟岸的高度
石膏山和绵山的几十、几百个山峰
与周围的黄土堆相比
都像是矮子中出现了巨人
黄土堆的存在
注定是为了给它们做陪衬
这一点，所有有志气的灵石人
都懂
诗2首《这么多年在山西》
宋晓明
哪里都不去的时候我便静止着
我静止着的时候
一切却都好像在动
包括本来是静止的一些事物
我在中国北方山西中部的盆地里
远处近处的一切都好像在动
一些河与黄河一样
在黄土高原的沟壑里流淌
南部北部的那些大山
像高出黄土的石头
石头是静止的，每天却都像是在生长
它们在我的印象里总是好高
其实我在山西的每一天没有一天静止过
我不是在走，就是在坐着或躺着
坐着不是静止
躺着也不是静止
坐着是在遐想
就像躺着是在做梦一样
那些古老的房屋：民居和寺庙
在我的思想和梦里结出花朵
山西的一切是静止的
在我离开它
从它东部、西部、北部、南部相邻的省份看它
看到的那些大山是它的石头
河是它的脉络或者是蜘蛛网
尽管蜘蛛网已不再是密密麻麻
而是有些贫血
山西黄土高原的黄土
是从天上像落雪一样落了多长时间
才落下这么一个厚厚的高原
落不下黄土的地方
最终变成了盆地与沟壑
人们在高原、盆地
在沟壑里也盖起了房子
遮风挡雨
在山西厚实黄土高原上生存的人类
有时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蚂蚁和虫子
有的在工作和生活
有的却是在乱跑
我的生活方式不知算不算是一种乱跑
不过我在乱跑中认识了高原上的大山
与黄河
《逃》
这么多年在山西
我也终于学会去逃
说是逃，其实也不是逃
说不是逃，其实也是
我不会永远地在一个地方呆下去
没去过的地方我也会去
譬如去看草原，去看海
我就是一颗流星
在夜晚的天空短暂地出现
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短暂地出现
“逃”不是贬义
是一个多么神圣的字眼
诗3首《我在三月看黄土高原的山》
宋晓明
《我是火车》
多年的求学
多年的工作
我就快要把自己忙成一列火车
严格的时刻表里停车的时间总是很少
很少的时间，一秒我把它当成是一天
一天我把它当成是一年
在这些短暂的时间里
我脱离了轨道
我的眼前一次次地现出光明
跑累的火车竟然不会出现一次抛锚
《我在三月看黄土高原的山》
三月，我哪里都不去
我只呆在山西的黄土高原
我忘记云南的春城
忘记安徽的油菜花
忘记青藏高原的草原与羚羊
我站在三月的日子里
每天看着眼前这些黄土堆的变化
黄土堆慢慢由黄色变成黄绿色再变成绿色
黄土堆旁的大山也渐渐褪去寒冷的白色
渐渐褪去的还将有寒冷的蓝色
黄土堆渐渐温暖了起来
山也渐渐温暖了起来
直到七、八月份，远道而来的人们
躲避进它们避暑的山庄里
鸟语繁杂了起来
老村子里的游客也多了起来
直到将那村里一间间的老房子都给塞满
而这样的老房子从晋南到晋中到晋北的
一路上，到处都有
《家乡是一块越嚼越甜的糖》
不知别人感觉他们自己的家乡怎样
我觉得我自己的家乡就像一块
越嚼越甜的糖
这块糖的成分复杂
是由山、水、树木、花草
以及美丽的老房子组成
当然也有一些现代化的成分
家乡这块糖越嚼越甜
但也希望人们再不要把它的里面
加入一些这样那样乱七八糟污染的东西
（2012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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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宋晓明，常用笔名北左河。如有被推荐、选用的，烦请署名宋晓明，最好不用我的笔名。谢谢！
【作者简介】宋晓明，常用笔名北左河，山西人，20世纪70年代生，诗歌见于《读者》《青春岁月》《诗友》《星光文学》《巴中文学》《灵石文学》《无 界诗歌》《蓼城诗刊》《中国诗选刊》《山西日报》《晋中晚报》等报刊。
【电子邮箱】：songxiaomingyouxiang@126.com；zuojiasxm@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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