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瞎子的戏剧春天》《旋涡中年》外一组短诗
《一个瞎子的戏剧春天》
1、
桃红不在初夜就在脸上,
桃红有了感情,
学会了琴弦上的忍术。
此时春风压境,
他是个瞎子,边吃汤圆边心中有数,
河流蜿蜒,山峦起伏,
他听出一个别了又来的琴音,
在骑墙之上,动辄得咎。
2、
他还能说什么呢?
就算是春来又如何?
这包装的木料是意杨?
还是水曲柳?是桃林之子?
还是云朵的骨头?
他在惴测间被拒绝,
原因是既不订刊,也不买书,
落草的舌头用尽了语锋,
盖被里的秘笈折断了笔,
他是往事的碎纸机,更多的,
废弃的事,是绞碎的劫难。
3、
人生是一场戏,
总有妆粉暗香劲袭。
既是戏,就算拿起刀枪,
也该舞美得有些绚丽。
他活在连篇虚构的明器周遭,
至今未出口的话,是怀中暗器,
他骑驴在尘土上盲人摸象,
又言说了庙会上的桑麻竹马,
他想接着说出水源、木桥、浣衣之女,
晚月却如哀伤之眼针砭了他内心。
4、
他不过就是个瞎子,
偶尔被一盏油灯点到天上,
终究又被熄灭的焾拉回。
他靠“的”字而活,
这令人耻笑的助词,
助力了他所有的高音主语,
也助力了他的春夜***。
人们读它的时候如哽在喉,
殊不知它可令炭火劈啪
也可令光源盲纸访花,
抽走它的人,抽动了他的结构,
谁会渺小在垮塌的碎隙之间,
仰望悬崖,额蹙心痛地泪流?
5、
摇晃令人失重,在伤春之地,
他周身经络似电网,
春光令他灵异且明灭不定。
他用想象闯入热爱的宋朝,
掠夺词令,揽成熟之美,
唤一棵柳树为父亲,
被野史委认为江北琴师,
在太多的悲哀到来之前,
他的泪水压低了嗓门,
为丝绸寻到一处灯烛荧煌之地。
6、
他离不开这春色朝代了。
由于瞎,他误以为镜子是月光,
接着又矢口否认茶摊的雷声。
连帽的雨衣一直令他恐惧,
他怀疑里面有个细作的亡灵,
他想象一只豹子闯了禁区,
又撒野了密林......
当弦音在唱腔里渐入佳境,
他是被思想驱使坏了的瞎子,
当潮水卷走了沙滩的屋顶,
他是那慌乱的往事生物......
槐蓝言白 于2012年2月25日
《旋涡中年》
他只能羞于说爱,
只有是否习惯,
只得保留个人杂念
和悲喜像章,
只字不提
来访的工作和小康。
在每一次的轻滑变道时,
把决定告诉灯光,
某年十月,该当何罪?
他先哀痛后羞惭,
接着是不停地回望,
望化了糖果与梦想。
在送完旧衣后有些憔悴,
有愤恨无风自动。
他自认是一根刺,
生活是小道羊肠,
毫无办法,挂不住的他
就象挂不住袭空的酒水。
微冷自微风而来,
出入偏方的人有光阴,
青囊婆婆用阴险咽喉
预告了浩荡病痛,
也预示了抬头寂然。
而现在,他有善意讲稿,
及灰心倦笑。他说不出的腼腆,
是对疼的陈述,是爱上腰斩后
麻木的肉壁两岸。
永别隔在中间,他一摸胸口,
下文窜失,隔着生涯,
万千缄默在牛羚般虚踏......
失陷的风也是失陷的影子,
说不清谁更飘零。
每一次呼吸,都是真气,
衣服是他的叶子,而种子
是所有的邪念和温情。
所有的破败与荒谬
象翻飞的鸟翅令他自以为乐
在右侧卧时,臂膀挤压的侧身
充满暖意,可惜他插不进手去。
酩酊投合了风起云涌。
五分钟的懒觉,
好似五分钟的万种可能。
他在灯塔下
看见倏然大野和一派芳菲,
哦春水,请继续,
让骨盆里的半点痴妄,
替代理想时辰与独立酒杯,
填埋口风不定的旋涡中年。
槐蓝言白 于2012年2月23日
《蝴蝶》
我真不在乎自己有多大能耐。
象提线木偶被抖擞,或让秘密洞穿手掌。
横竖是一个虚幻、一个假象,或是来生,
我是一顶风雪帽的后遗,见过万亩旷野,
也有万千悲伤之眼窥探过星际神秘。
我见过世面,热爱合欢之美,同时嗜甜,
有妖孽的吞食世界花粉的嘴唇,
也结缘于空气、玻璃和光线,
我是动脑筋的吃货,我不会鲤鱼打挺。
若我离去,后会无期,
我跨越冬季时,赐予我成熟之美的
是发胀的春情和韵脚上的风暴。
槐蓝言白 于2012年2月21日
《生活》
哪怕是睡下来,画面也会多些东西,
我是这个世界耿耿的存在。
哪怕是一颗月光下的露水,
在被挥霍之前,我也有光亮的叫喴。
夏季尚遥远,我所了解的生生不息
是光阴荏苒,白驹过隙,
是世态炎凉,常见常新。
如果可以拉拢天空,把心房打开,
我又何必在意四溅的热情?
如果可以挺身相拥,竭尽全力,
我又何必在意失策、失控、失去精力?
生活如此复杂,而我已爱上它,
我看到麻雀的麻……就象看到了雪花的花。
槐蓝言白 于2012年2月21日
《踌躇》
我的电话是13510696347,
而那个电话是13510696346,
那是个广告招商电话,
我跟它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每天开着车,路过它,
就象手指路过头发,铁风扇吹过背心,
我甚至还想到过绿皮火车和命运
以及忠诚的伴侣......
那个电话是13510696346,
我只要努力向前一点点,
就可打井见水或生死定夺?
杯子里的黄花,颜色正渗淡下去,
在将尽未尽之时,时间
让我块垒盈胸或万念俱灰。
槐蓝言白 于2012年2月21日
《毁灭》
我在纸上画一幅画,
先画一枚一声不吭的瓜,
接着画老去的瓜棚和一杆谷杈,
再接着是原路返回的藤、
武昌最后一口池塘、蔓延的花......
再后来是轰鸣的火车,挤满了
徐家棚的走私客和便衣警察......
一个养狗的跛子总不牵绳子,
面对居民的抗议,狗很安静,
他的声音很大。他后来
搞房产开发----从未想过有一天,
城市田园与黑市之地,一个男人的
两片精神故土,全都毁在他手上。
槐蓝言白 于2012年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