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想父亲的酒喝得有点多了
脸也微微的泛红了
嘴里说着什么话
我却听不清楚
我家的狗也听不清楚
头上长出的叶子也听不清楚
尽管说话声越来越响了
我们和远方的亲人
依旧听不清楚
父亲体内的酒精说话声更响
父亲忍让了
他本就是好人
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常常睡梦中想着偏心的母亲
祖母的偏心使我的双脚都弯曲了
二
陌生的婆婆带来了风雨
被淋湿的人
没有谁会注意
父亲和小鸟
躲在树下避雨
睡意如洪水般袭来
双眼已经闹罢工了
仅剩的安慰
是一个喜庆的红蛋
却被富有的乞丐抢夺而去
三
那几只白色的鹅
成了父亲的知己
希望能借此摆脱辛劳
那两辆电车
那几百份报纸
那沉重的煤气桶
整日折磨着他的身体
父亲早已反感到了极点
但无力说不亦无法说不
四
真的非常痛苦
喊不出声的那种苦
吐不出血的那种苦
他比田里的耕牛还要累
就像封建社会的奴隶
而拿鞭子抽打他的却是我
他无用的儿子
为此我躲进麻袋里独自哭泣
五
记忆中开始后悔了
后悔没有好好读书
只知道玩乐
比白鸽许下的愿望
还要更愚蠢
那一张文凭
成了贫苦与幸福的距离
最初的时候
他还期望伟大的科学家
可以发明出后悔药来
以帮助他重新的生活
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他终于看清了
那现实与梦想之间的差别
六
总背着母亲偷偷抽烟
他的肺有点黑了
我却能理解
唯有自嘴里吐出的烟雾
能够模糊了
这个残酷的世界
父亲的心愿
何时变的怎么渺小
我大概已经忘了
或许是某个冷酷的夏天
七
没有人想哭诉些什么
也不必要哭诉些什么
父亲躺回那婴儿蓝里
那样会快乐许多
蚂蚁的思想总是这样奇异
我却听得津津有味
以至于忘了
那只孤单的断了线的风筝
希望它不要落进水里
也不要落进火里
那样总有一天会被弟弟捡到
八
金黄黄的秋天又来了
父亲已经累的忘记了
去同情凋落的鲜花
还有那满地的枯叶
他和我一样
也越来越厌恶耀眼的太阳
不同的是我敢于指责
甚至咒骂
但他只会默默的接受
其实连路人都知道
他喜爱的是黑衣，床，鼾声
（虽然鼾声他自己听不见）
九
真的需要逃避了
他躲在虚无的神佛背后
与母亲一起
虔诚的拜着
那些高高在上的泥塑
地上的影子
看着，笑着
似是嘲笑古时的愚昧
而忧愁、辛劳、贫苦
仍然是他们俩的常客
我望着泥塑前的贡食
忽然明了那只是精神的寄托
十
眼中的头发越来越白了
像儿时的雪花
他已经叹了三声气了
桌子上的米饭凉透了
脚下的烟灰越积越厚
他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哪怕是臆想的年轻
也能带来一丝欢乐
镜子却吝啬的不愿给予
父亲坐于祖父的椅子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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