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石头唱歌（外6首） 余燕双
坐在金鸡岩上
风雨把脚下的黄沙卷走了
秋草伏地
远处的灯火
阑珊
我抚摸石头表面的温度，节奏、韵律
感觉到它的心在跳动
这只远古的金鸡
突然从石头里伸长脖子
昂首挺胸
用民族唱法喔喔喔高歌一曲
我站起来
跟着手舞足蹈
◎拉锯战
立春
冷暖气流，在东门山上空
打了一场有史以来
持续时间最长的拉锯战
半山腰有朵杏花躲在门后把头伸出来
又缩回去
一伸一缩像兰州拉面
把雨季拉得
很长
很
长
◎黑、白与红
平原大地
一场蓄谋已久的雪
变魔术似的给草木，道路，垃圾
和流浪者统一穿上素服
一只黑鸟
扑哧着
从魔术师手中逃离
如地火
燃
烧
◎压缩饼干
111路公交
停在高峰期的中山路站牌下缓缓地打开车门
上班族，打工者，学生
白发老人，怀抱婴孩的母亲
密密麻麻玉米一样
塞进去
发酵
之后抽去多余的空气和水分
烘烤
变成压缩饼干
送到终点
◎无聊
醒来，坐在便池上
看短信
看见今晚她第一次下水潜到江滨路
接三位老人
她说他们都是一样的
人傻钱多不中用
玩玩而已
很安全
我哭笑不得一下子
把瞌睡虫一一
排
出
去
◎雪的踪迹
“该死的
天气预报说昨夜有雪
雪呢”
大清早阿贵哥叼着香烟一出门就破口大骂
“瓯北的雪移动莲步水袖轻拂
听见你一口脏话
它在东门山稍作停留
就化作泉水
跑了”
◎通车
摩托车开道
后面车队甲壳虫一样缓缓的穿过山乡的宁静
觅食的麻雀
齐刷刷地飞到晾衣杆上
一字排开
叽叽喳喳的叫
几个玩老鹰抓小鸡的孩子
作鸟兽散
躲在树荫下数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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