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最后一头牛死了

村里最后一头牛死了 无疾而终
腊月二十二 三爷说夜里听见牛哞
若有若无 像是舒了一口气

农田被冰冷的机械包养 农具成了摆设
犁被画进课本 它只能在纸上拉
扶犁的老汉红光满面 鞭子耷拉在身后
牛多了条尾巴

村里仅剩的一头牛 似乎是多余的
它是三爷的半条命
牛贩子的胳膊 被三爷的菜刀砍出记性
大小子退了卖牛钱 还搭进一头牛的医药费

牛贩子又来了 农用运输车叫嚣着
贩子躲在大小子身后 探头探脑有一丝兴奋
三爷靠着静默的木桩 解开缰绳
肉就在村里卖吧 明儿是小年

大小子笑了 笑意一闪就僵了
他看见他老子的眼角 正瞥着他鼓鼓的裤兜儿
那眼神 亮得像刚磨的刀子

那眼神 亮得像刚磨的刀子

——品读，新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