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外5首） ●余燕双
之一
小豆豆早上领养了一头杂交犬
黑色
比村长的心更黑
就取个“村长”名字
之二
它面露凶光
遇人就汪汪汪乱叫
作猛扑状
小豆豆专门替它定做了一个铁环
和一条铁链锁在
门内
之三
中午
“村长”突然疯起来
跳墙
以防万一，小豆豆只得送它到防疫站
专门给“村长”
注射疫苗
之四
黄昏，小豆豆牵着“村长”到村口巷尾
溜达溜达
乡亲们纷纷避之而不及
小豆豆给“村长”
讲：对什么人要凶、要狠
什么人要摇尾
之五
亥时，村长拎着酒菜
走进家门
小豆豆呼叫“村长”冲啊，在村长大腿上
狠狠地咬一口
之六
村长落荒而逃
小豆豆
呸的一声，谁叫你常常欺负我娘
◎赶在一场雪之前
赶在一场雪之前
清理墙头草
清理樟树上的枯枝败叶和麻雀的嘈杂声
清理屋檐下随风飘动的蛛丝
清理房子侧面残留着不合时宜的
已经模糊了的墨渍
最后清理门户
以及体内的几个斑点
◎吹口哨
一个人坐在明珠广场的草地上
吹口哨
吹美丽的额济纳
蓝天白云，戈壁草原，流水，蒙古包
胡杨红柳，马莲花
羊群
一个马背上的梦想
此刻
都是吹出来的
◎梅花
听惯了样板戏
偶尔间听到邓丽君的梅花
是在下雪天
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偷偷打开收音机
从中国之声
这个频道里听到的
想不到敌人的嗓子如此甜美
柔软
当时把我灌醉了
不管高音喇叭如何喊
就是喊不醒
我
◎除夕
一个人
坐在板房里
吃饺子
喝双鹿啤酒
出去
站在脚手架底下的一块草地上
抬头听见
此起彼伏的爆竹声
像机关枪
把异乡的除夕
打出
一个个不见血的
洞
◎书法
小时候
描红
楷书还没临摹成功
就写行书了
写着写着
越写越潦草
某些笔画常常爬出墙外
飞起来
是龙是凤
我不认识了
只看见肥胖的老母鸡
蹲在菜地外边
啄食几条
可伶虫
咯
咯
咯
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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