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热 爱[/b]
许多年来奔波 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
那些漂泊在异乡的同学 亲人
面容和表情 已经褪色
没有书信来往 电话盲音
瞅着发黄的照片 忘记了方言
朋友们相继走进夜晩 悄无声息
还有我乡下的奶奶 每年腊月
站在裹着北风的村口
雪花满头 今天我说出热爱
多么心虚
每天上班走过的那条街道
马路边牵我衣袖的行道树
还有我经常去的老东门羊肉泡馍馆
六家巷口经营夜市的老头 我不知道他们
叫什么名字 该怎么称呼
大学里那个叫燕子的姑娘
也被我弄丢了
弄丢了 还有我的热情
就像这个冬天刮过的风
冬天就要死亡 春天把沉睡的温暖唤醒
现在 我要真诚地说出热爱
对亲人 同学 朋友甚至
那些正在穿越冬季的动物 植物和
路上一只奔忙的蚂蚁
[b]说 出 [/b]
脱下沉重的生活 光阴褪色
看破尘世辛酸 困惑和无奈
***悄悄溜走 已经长大的儿子
开始恨我了 鬂角生出白发 额头布满风霜
青春不再的恋人 唠叨如我的母亲
现在我脱口说出 苦难也能开花
那些不知名的的野花野草
已在父母坟头枯荣了十五个春秋
我还要说出春天 说出
一棵树生长的痛苦如同
女人临盆 一群蚂蚁的劳禄命
成为我今生的仰望 风摧小草的细节
呈现出生命的碎弱 傍惶
说出命运酸甜的味道 生与死
说出春天正午 一个中年男人
扶老携幼 站在人生的陡坡上
[b]春 天[/b]
畅开生命的河流 万物开始歌唱
复苏和灿烂 我站在人生的秋天
看春天的手指翻转魔方
演奏蓬勃的合声 一只乌鸦
在我的内心低徊 从秋天飞往春天
带着一个卑微人的诉说 挥霍完人生又一个轮回
前世的宿命 今世能开出怎样的花
大地开始返青 继而在视野里辽阔
春天的忧伤 我体内充盈钙质的骨头
发出断裂的声音 一只鸟儿在树上唱出民谣
多像我前世恋人的声音 小河边
一棵百年老树 冒出了新绿
春天到来的时侯
我听到了来自生命消亡的叹息
[b]老城[/b]
生下我爷爷 老城就已经很老了
小时候 在老城街巷里玩耍
到处弥漫着亲情的气息
隔壁二奶奶的咳嗽声
下院石老先生的二胡声
刘家巷口卖早点的吆喝声还有
春节的爆竹声 邮递员的车铃声
撞到生满老茧的城墙上 又转回来
一声高 一声低
走出老城的时候
我把蛐蛐丢在了城门洞里
还有我青涩的初恋 一个叫梅子的丫头
勾走了我的魂 我年迈的奶奶
经常站在巷口的夜色中唤我
一声远 一声近
[b]市 场[/b]
拐过街口 就是小城农贸市场
一些民间版本的故事
每日在这里呈现 琐碎 温暖
我经常听到买卖双方在市场上拌嘴
甚至争吵 追究生活中偶尔的过失
还有那个卖羊头的关外男人
为了养活仅剩一条腿的河南媳妇
他的秤从来就没有准过
事实上 生活本来就没有一个定数
一个小城市场 并没有多大卖点
填满民生的胃口
也是一道风景 每日经过街口
我都要望一眼农贸市场 驻足
倾听那些稔熟的声音
在小城人坚硬的生活中碰出火花
[b]夜 色[/b]
我现在经常失眠 习惯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一个人沿着旬关大道 孤独地行走
慢慢去触摸那些被夜色
掩盖的苦难 罪恶 和温暖
我看到那些在卷烟厂下夜班的工人
拖着一身疲惫 那些倒着时差的小姐
青着眼圈 一脸菜色
还有那些小偷 老鼠一样
贴着黑暗的边缘穿行
轻轻地 把夜晚的门扉打开
走进黑暗中的明亮世界
那些雪白的乌鸦 红色的蝙蝠还有
那些颜色难看的动物 植物
虽有前世的宿命 却没有成为败笔
只是它们的美好信仰 往往被世俗抹黑
现在我发现
既使再深的夜色 也无法遮掩
一个人的良心 骨头里的盐
在黎明到达之前 泛着微光
陕西省旬阳县文化文物旅游广电局 姜华
邮编 725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