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外6首）余燕双
先是一阵风
渡瓯江
给人民路两旁的树木梳理整齐
接着，往上吹
把十二月的天空打扫一遍
我张开耳朵听见云层里有裙裾摆动的细碎声
呼叫小棒棒，看谁来了
快出门
之后，我张开双手
没有雪花只是
几滴
泪
水
◎火把
带一身冷空气
和几朵将要融化的雪花
回到家门
穿红色羽绒衣戴红色羽绒帽的小棒棒
像火把一样
跑出来
紧紧抱住我的双腿
叫
外公
◎二月初七
累了
在仙坛寺门前的草地上
休息一会儿
阳光初照
报春花刚刚打开
燕子飞临东门山脚下亲切的叫我名字
我立即起身
将50年来的许多抱负放下
请求苦寒中傲出来的梅
顺手推我一把
让我顺利跨过二月初七的门槛
母亲受难的
日子
◎苹果
树上掉下一个苹果
没洗
也不削皮
几口吃进去。这些极富营养又漂亮的果实
很快被我挥霍了
而依附在果皮上的毒素
是不分男女的
潜伏十六年之后出现在胸部
乳房长大，发肿
凸出来，使我羞于见人
不得不去医院
割掉
◎兵圣
手持兵书
坐战车，穿过刀光剑影
停在森林公园门口
三三两两的木棉树站在那里
看着他窃窃私语
他手持令箭
高喊：立正，向右看
木棉树们无动于衷
随风摆动
他感慨说道
世风日下
这些山野匹夫
比吴宫的女人还难以
驯服
◎沐浴
把身体拆下来
放在温水里
浸泡
洗去某夜，某人，某些事，某些忧伤的虫鸣
然后组装到梳妆台前
看上升的雾气像胎衣一样
把我包起来
我用手指在镜面上
轻轻点一下
露出一只眼睛和眼睛里面
那一片
乳白色的世界
◎公墓
这里的商品坟
依山而建
临水。阳光充足，树木四季长青
杜鹃花，菊花，梅花
次第打开
可以邀山雀
跳早舞
累了，邀几个邻居坐在五角亭里
喝茶，下棋
这里的门口还有保安把手
没有杂人
打扰你我清幽
这里，每家每户的规格
是一样的
没有高低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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