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夜之花[/b]
我看到一些花朵在夜里开放
在下班路上
他们次第开放是因我脚步踏响
抑或是我一路撒下的种子
从市府大路到云峰街这40分钟路程
它们一再提醒我正在走向夜色
就像百货大楼尖顶上的电子钟
每天报告我经过这里的时间
而此刻它停在2011 12 31
还是那个惯常时刻
让我觉得这一天跟上一天没什么两样
而又多少有些不同
不同就在于今天的我仍是昨天的我
而明天的我还要按时走过这里
无论是花开的夜晚还是吵杂的白昼
再也走不回相同的一天
就像每天风干的荷尔蒙和蛋白群
我的年华在大把遗失
时间总是把最好的东西先拿走
随手甩下一个空瘪的提包
[b]死亡的模样[/b]
我无法想象死亡的模样
可我知道生活的绚烂和美好
就像日出抑或是花开
很多准备好的嘴唇早已准备好一些祝词
对于生者死亡是值得恐惧的
就像从不走夜路的人惧怕黑夜
有谁能知道黑夜的瑰丽
玄衣夜行的人不会透露半点秘密
星子的闪言是占卜人的谶语
让灿烂预知落寞几乎是不可能
一队人手持乐器走过去又重来
同样的吹打调门却截然不同
不妨把死亡想得好些
就像同胞的兄弟或者姐妹
当我穿过冰冷的黑夜
这个想法就像从后背打出的寒噤
[b]飘动着的都是经文[/b]
比如面前飘动着的夜色
在黎明到来之前
犹如盲喇嘛的竹马
穿越世俗谜墙
再比如舞动旷野的长风
吹开生活的纽扣
让衣袂飞扬
让粮食灌浆 让女人怀胎
还有款款飘过的河流
——夜的围巾 生活的帕
他们遮蔽风寒揩拭辛酸
鱼是其间游动着的经符
再有眼前飘动着的灯火
——夜的标点
最后熄灭的那六盏灯
肯定是六个念经者的呓语
此刻,站在飘动的地球上
那些骄傲的灵长舞动着手臂
给时间打着节拍
多么像舞动的经幡在一遍遍超度
[b]安放[/b]
相对于飘动着的夜色
我——是沉静的
我的沉静如一只实心的砣
让飘忽不定的夜晚多少有点分量
月亮上玄而宁静
用恒久的意志给黑夜以微光
这些许的光亮就是一片镇定剂
让夜晚不至于显得太迷乱
由此我想起一个词语——安放
把夜晚安放进夜晚
把自己安放进躯体
就像当年亲手把父亲安放进山冈一样
把柔软的棉朵和温良的羊咩
安放进孩子的梦乡
把温暖的太阳和安详的月光
安放进爱人的皱纹
就像此刻把年迈多病的母亲安放到床上一样
[b]午夜星河[/b]
从星星眨眼的频率
就知道天空有多么湛蓝
星河璀璨漂移过头顶
清晰得如眼前的掌纹
我的手心握着今天
手背蛰伏着更暗的明天
就在这易如反掌的瞬间
午夜的钟声敲下十二响
其实我喜欢这急促的钟声
以及它流露出的金属质感
那一声声感叹号般的回音
会让我接下来的睡眠更加安稳
因此我感谢黑夜
给了我一双没有眼睑的复眼
即使我沉沉睡去
依然能够数清星河里的灯亮着几盏
[b]关于夜的隐喻[/b]
没有什么比眼前的夜更像夜晚
我是说在黑夜的中心
无需太多的比拟
因为夜晚就是夜晚
可我还是愿意把夜比喻成一些事物
比如水比如夜色如水
铺陈弥漫成巨大的淹没
让你捞不起自己的影子
比起白昼的僵硬和匆忙
夜晚是柔软而舒缓的
便于检视便于收藏
这么看似乎把夜比作一块黑绸子更恰当
我更愿意把夜晚比作一只瓷瓶
内里的做工比表面还要精细
一点微小的响动就会把她碰碎
流星一划而过便是满身伤痕
而在我的潜意识里
夜晚更像似一群由西向东的奔马
星夜兼程驮运将要熄灭的太阳
好让明天的早晨更像早晨
而此刻一连串的呵欠过后
夜色紧缩月华如脂
我更愿意相信
夜晚是一只巨大的子宫
[b]作者简介:
辽远(本名:万一波),公务员,供职于辽宁省某厅级单位;系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
地址:辽宁省沈阳市和平区市府大路55号 年华国际大厦2810房间,邮编:110002,联系电话:13898876298。[/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