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酒一杯
■■河东
我看见酒杯里摇摇晃晃的光亮
高了起来 像船头的浪
白里泛着黄
灯火走过针尖
我打了一个嗝 努力抑制上涌的胃液
用黑木筷子敲了一下碗沿
打直了舌头 对他们说
我要是再——再喝下这一杯 定要吐
“出来”两字被我努力挤出的同时 又努力回收了
唐兄弟将笑抿在咬紧的薄薄的嘴唇上
宋哥早将杯底朝天 慢慢坐了下去
元大师不置可否 乜斜着眼神盯我
我懒惰地将酒杯端起 仰起头
空调里吹来一股热风 让人难受
我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
酒杯在从上往下距离桌面不到2厘米的时候滑落
在桌上扭了一下腰 便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不知疼痛似的
里面的酒泼出一些 仿佛玻璃桌面新长了一颗水痘
比明清姐圆睁的眼球略小的一颗水痘
我看她时 脸红得像刚用完了一盒新买的胭脂
那几粒青春痘 竟暗了下去
不知谁说,“诗酒太白,何惧这一杯?”
我已经分不清屋子里的方向
含糊其辞,用想澄清清白的声音,说
“我黔地金沙,原名打鼓新场
属贵州水西宣尉俯
文化、经济、政治不一而论
或川蜀,或黔北,或又黔西北
你说我不比太白,那哪打紧
看我喝下这一杯,手一伸
已经摸到了蜀道——巴渝的血脉
喝醉了也能爬上青天,不用堪比。”
后来他们不再理我
继续他们热闹的酒会
朦胧中 寂寞遣上心头
我看明清姐 她不看我
我想旧人旧事 意乱纷纭
那一杯酒 已经消冷
直到曲终人散 我也没有喝下
贵州河东:
诗观:诗歌更多时使我忧伤,忧伤于内心的宽广和世界的狭小;有时亦使我胆怯,胆怯于生活的倾轧与诗意的终结。写下去,写下去,写出生命的卑琐与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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