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离开故土的人[/b]
离开故土的人 徒步去了西方
他六根清净 高举自己的灵魂 穿越秦岭
大巴山迷雾 和寒冷 涉过四川盆地
长江 黄河流域贫瘠 富饶 和美色引诱
当他抵达的时候 那棵菩提树上的果子
闪烁出诱人光芒
离开故土的人 牵着夜色导航
那一抹星光高悬 早已把
依附在凡体上的高贵和信仰 照亮
山河辽阔 有一根骨头在奔跑 燃烧
此刻 天光微晗 跫声远去
天堂之门正在 徐徐开启
[b]我多么想皈依空门[/b]
自从被前朝一场冷雨 浇灭了阳光 自信和尊严
曾经飞翔的梦 被世俗劫持了锋芒
红尘如洪水肆虐 咆哮
一次次把我淹没 冲涮成一块流浪的石头
我现在想到空 它的身后假若
还有一扇门
现在 一切阐释已属多余
当我把那些世俗 风雨 和欲望
一脚踢远 让儿女情长流着泪
在身后奔跑 追逐 渐行渐远
我已成为一块越冬的残冰
挥霍完硬件 内存 和温度
上善多么慈悲 西去的路上早已
散落了一地箴言
山河无言 通透如水晶
那些冰凉的咒语已经 纷纷上路
[b]一块汉江石[/b]
现在 它就坐在我对面
悄悄注视着我 一言不发
下午六点二十分 走廊里一片寂静
光线正在迅速向夜晚进发
独处陋室 凝望面前这块石头
突然有一种宿命的微寒
一块世代生长在江边
会流泪的石头 只因背负了沉重思想
不知被世俗恶浪 掀翻了多少跟头
卑微的身世 一次次被颠覆 篡改
现在它坐在我对面 细细打量
我这块石头
一块普通的石头 抱紧自己前世
终年在浪涛上奔波 有激越的跫声
凄凉 绝望 金属一样呼喊
把尘世坚硬的修辞砸伤
[b]黄昏的翅膀[/b]
冬天的午后 阳光正在死亡
生命慢慢被光线 一寸一寸蚕食
女儿的学费 和房租像巨石 压着我
下岗后的妻子 复又下岗
表情憨厚的房东 隐藏着奸诈
这些都是我不愿回家的借口
如今 尘世里布满了水坑和稻草
黄昏跑过我家的老鼠 留下一个叹号
生存如此艰难 如同写诗的先贤
现在只能用爱喂养儿女 亲人 和诗歌
什么时候 汉字能够变色
像钞票一样 流通 升值 抬高自己身份
这时我想起了老家乡下
一字不识的母亲 当年是怎样
用苦难 养育了我们兄妹
黑夜悄悄地走过来
屏蔽了现场
[b]风正在慢慢吹走亲情[/b]
在父母的衰败里长大
儿子的符号 语言 和习性
让父亲 母亲 邻家小表妹和
一座小区感到温暖 骄傲
漂在上海的儿子 有一天
把祖宗名讳里一条家训 跑丢了
一座秦巴山中的偏僻小城
如一张草纸 这里发生的故事
就像山区流云 和四季忙碌的方言
没有多么细节 章法 和套路
风只要轻轻一掀
漫天飞舞的尽是谎言
300年后 一对父子相聚故里
说了许多话 在场的人
谁都没有听懂
陕西省旬阳县文化文物旅游广电局 姜华
邮编 72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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