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幕要落下。一场
轰轰烈烈的大戏,砸来
道貌岸然的表演者,以
铁的冷酷,从前台退向后台
北风中的家园。萧瑟
秋天过后,春天依旧遥不可及
有一种严寒越过江河,封锁心灵
有一种规律,越是临近
越需要冬眠
“三妈的”校车
新闻里看到
一辆辆崭新的校车驶出国门
我立马想起了慈禧太后的名言
“宁予洋人,不予家奴”
心里骂道:去他妈的!
就在昨天
六十四名祖国的未来
挤在一辆九座面包车里
以43.6万元的价格,大部分
被运往坟场。说什么“再穷
也不能穷孩子”:滚他妈的!!
婊子也不干的事
还要立牌坊。多年了
我忍无可忍:操他妈的!!!
臭鸡蛋
请给我备好
足够多的
臭鸡蛋
我要用尽气力
一颗接一颗地
投掷到
台上
直到精疲力竭
直到
一颗也不剩
登神州台歌
前不见动车,
后不见校车。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有些事不能告诉孩子
比如,甘肃校车事故
我不知道如何对孩子讲:家里穷
祖国也穷,法律、良知、责任更穷
穷到看无电视,听无
广播。让那些幸存的中国儿童
不知道祖国制造的校车
运往马其顿,去担负国际责任
这些事,还是瞒着孩子的好
只告诉他们:爱祖国,祖国更爱他们
长大后,做共产主义接班人
下雪的时候,我会想起你
想你跟着我走投无路
像枚火柴,点燃我严寒的冬天
雪覆盖山河,你覆盖
我的孤寂。大雪不停地落下
落在枯叶上,雪压着雪
我能听到你的心跳
就是大地的心跳。我用身体
贴近你并压迫你
你用呼吸的热浪,轻拂我
温暖我,在北方的雪野
无法逃脱我的包围
和侵略。我无法控制我的占有
和贪欲。就像我俩
共同相拥的季节,身后
是走出的辙,四周是漫天的雪
凌晨4:30
从阳台上望出去
一场意外的大雪,借助天光
点燃死寂的夜
像忽如其来的革命
我也被照亮
受此鼓舞,我有喊叫的欲望
皆在沉睡,如果欢呼
必然被判定疯狂
我点燃香烟
雪光中,凝视忽明忽暗的烟头
像凝视我的生命
雷锋塔还会倒掉
那年,在西湖
我看到雷锋塔尖尖的穹顶
正在辉煌。白素贞们
把一块块砖瓦,重新背负在身上
冥冥之中,法海活着
断桥因此流芳
我相信,有一天
漫过金山的水,将退去
雷锋塔还会倒掉
法海现形。西湖的烟柳中
白素贞怀抱婴儿,陶醉爱情
凡俗地生活
大雪覆盖的北方
风在前,大雪覆盖的北方
只剩下起伏的山河。萧瑟的树木
像孤儿,坚韧是唯一的品德
此时,只需要眺望那些稀薄的炊烟
就能明了,在尘世的最低处
留存着爱,留存着坚定不移的祖国
厚实而忍耐的山河啊,黄金
与权杖把持的山河。爱不需要说出
严寒将更加深入,从地面
逼向内心。崇高的谎言像雪后的狂风
要么在寒冷中暴起,要么
在时间中消融。只有沉默的山河
能将尘世真实的悲情,贮存
那些流动的河,飘移的云
金钱,权力,豪强的声音
爱,需要不离不弃的守候与坚韧
就像这大雪覆盖的山河
爱,真的不需要说出
想你,想成一场北方的雪
想你,想成一场
北方的雪。我在寒风中
封锁你,在阳光下消融你
我用冰雪的冷
储存你融化后的热
是雪才能够形容
冰清玉洁,你和我
所有的世界变得无足轻重
你是我的雪花,有风时
起舞,无风时静寂
不需要躲闪的心动
是冰天雪地的火,尘世
无法拒绝。我照耀你
你温暖我,在风雪的世界
深一脚,浅一脚
咏霍山黄芽
在绵长的水中
打开霍山深处的黄芽
就已打开了久远的朝代和茶香
谷雨前的山河,蕴藏着
绵延不绝的人间香火
将盛世镌刻于碑石
留存下来的,是江山的厚重与沧桑
葳蕤的生命庇荫下的山河
岁岁葱绿。唐及至明清
霍山黄芽,已将盛世的气象
冲泡的芳香四溢
爱这片山河
就从杯水黄芽滥觞
就从农夫村姑的古朴中品尝
朝代兴盛,帝王荣光
离不开祖祖辈辈的霍山
离不开霍山高处的暮雨朝云
离不开共霍山起舞的万里疆域
我想去蒙自
山水相连,遥远
构不成界限。目则山下
有寻常人家的炊烟
像风景一样旖旎的族类和习俗
沿蒙蛮古道流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方人养育灵秀的山川
从贲古到蒙自,从蒙自到民的国
留下乡音乡韵的淳厚古朴
消亡的,自然消亡
路途再远,也不存在
世外桃园。此消彼长是沧桑人间
就像这魅力四射的蒙自
地处边远,却也是自己的
城,耐人寻味的郭
卧夫和他的百米诗歌长卷
北方的雪停了。
卧夫、水云烟、灰喜鹊格格从京城
飘到黄土高原。雪野的汾酒
是不能少的。大原堂
从来就是杏花的故乡
何况千万里的白雪
千万里的吉祥
赵树义的酒
依然是那么实诚与含蓄
三晋美男,借酒欲仙
从太原到原平
便是卧夫的百米诗歌长卷
北方的这场大雪像洁白的宣纸
在三晋大地铺开
人生如酒,诗为魂
卧夫是我的好兄弟
我从忻州乘大巴与他相见
为的是一个拥抱
和拥抱之后的大醉
那天晚上,树森的走西口
和灰喜鹊格格的诗朗诵
帅得让我泪流满面
我想起了海子
和卧夫为他修葺的家园
天涯的书法在那天
被正式命名为“官道粱体”
他书写了卧夫的格言:
“初生为人,落荒成狼”
那天晚上,我真的醉了
来不及道别,来不及遥望他们
离别的身影如水像云似烟
只记得海子的名字
和卧夫的百米诗歌长卷
北方的千里冰封
被诗酒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