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疼痛（外7首）●余燕双
白色的天花板
床单
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把银针扎入你的头部
哇的一声你哭了
睁开黑水晶一样的眼睛
看夕阳弓着身子
看你。宝贝，要学会微笑
就先学习
疼痛
◎这是缘分
这是缘分。是小行星飞吻地球的缘分
是两只碗碰撞的缘分
别吵了，古人言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好
别与凳子椅子过不去了
小鸡小鸭是无辜的
天气不好，忍一下风和日丽
◎铁匠
用这把祖传的铁锤
敲打问题
这些三十多年沉积下来
坚硬的
烫手的问题，不能用击鼓传花的方式相传
而要把它熔化掉
放在案头，打出镰刀与榔头的样子
为了秋天的果实
要敢于下手
硬碰硬
◎塘河
多么深邃的
一条塘河，贯穿于钱仓和平阳之间
虚度了很可惜
一到黄昏有人来垂钓桨声
或者画杨柳的倒影
或者抒情
我赤足下去
捧起月光
希望把这双沾满尘埃的手
洗
洗
白
◎空号
亭上的鸟儿起起落落
阳光斑驳
一连打十几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刻板的录音
都说这些电话空号
有事请留言
公园里空荡荡的
只有一位清洁工正在打扫落叶
最后打给自己
出乎意料我也失踪了
◎退一步
马儿啊，你前蹄踩到12月了，知道吗
踩得雪花飞舞，道路泥泞
你就不能退一步
一步之遥，天高气爽，野草丰美
炊烟，绕着你尾巴袅袅升起
◎割袍断义
三十年，河东
打造一把
割过野菜
割过敌人头颅的弯刀
到河西，兄弟
你转身摁着羊角
继续割下来
快把义字割断了
兄弟，你真的要我
饮毛茹血吗
◎暗疾
下一站，客运中心
请乘客们
给老人、儿童、残疾人让座
座位上这些倾斜的脸上
到底是阴还是晴
我敢断定他们心有暗疾
一条拐杖
支撑我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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