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陕西 万世长
《红桔村》
今生 我只答应庄稼 把父母留在山里
坟园梁 把落叶和婚姻埋在一起
把女生和茅草埋在一起 这会让我心里一阵颤抖
马匹一样赶路 在埋下亲人的地方 所有的日子与天气有关
这是我的旧伤 放一把火 制一盏灯笼
青明是亲人的 除了石头 风又一次把这里清扫
我只求木头一直都是木头 泥土还在泥土应该有的地方
还在我回路的另一端 包括爷爷和奶奶的爱情
那两间老房子 正被雨水和蚂蚁原谅 我相信 时间会证明这一切
《下午的村庄》
这个时候我交出自己 一根马骨一段往事
在那一颗庄稼里得到幸福 从那片林子走向尘世
阳光已经收拢远方 山谷的边陲又一层苍茫
村庄 我用一生的时光打一把镰刀 一把铁器
如果这还不够 我该一直让无家可归的人住在院子里 后三十年
我该整天修路 说出乡亲们隐藏几代人的秘密
说出我的出生 我必须接受越来越卑微的信任和伤害
在这个下午 是生活在溶合我的水份 包括竹林和夜晚
《古镇》
不管怎样 我不能一次说出布谷鸟的身世
不能 按照石头的意念回答春天 荒庙向着荒草
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所想象的生活
种地 打铁 清晨或是黄昏 和某个人并肩走向广场
每天打开院门 让窗灯一直亮到天明 还要在村口生火
我一直在努力 在回忆接近河流的地方
我要为一棵草着活 我要为这里的天气流亡
坟墓边的古镇 一把锄头有一把锄头的想法
我的父母 我要给麦子一场婚礼 给穷苦人一个拥抱
再给镰刀一个未来 在我出生的古镇
泥土是唯一的方向 过了今夜 我也有了借口
《南山村》
我不至一次提及荒草和老人的关系 提及河边的老屋
石头向征未来 我的亲人 泥土代表你的姓氏
代表生活的现状 我不说桔树边埋下的女子
不说病死在床前的女子 只说随水而过的村庄 让我对蚂蚁尊敬
让我为一棵草去怀念一个人 为此
我会想起牛棚里的二大爷 还会想起在雪天出嫁的堂妹
一件棉衣一路想法 这些让我越来越明亮
山谷知道 锄头是无辜的 而找不到一颗桔树也是正常的
爷爷选择沉默也是正常的
今生 我必须相信落叶的终告
相信水会完成我的心愿 红桔村
雨水里的村庄 铁锈里的村庄 我的悲伤越来越需要维护
过了今夜 你在尽头等我 等我 说明隐喻和来意
《割麦》
绕过石头的边缘 去接受另一种离别
还是说说这多情的土地 隔世的庄稼和隔世的情份
我依然在寻求落叶的地方 寻求一把镰刀打磨的过程
生活让高度更险 山谷也在慢慢达到底线
爱你 回到麦子中间 我不再轻易提及古墓和老屋
把时光放在原处 放回村口的树下
让我经过田野时得到满足
得到错误和理解 让麦子 为我的爱情和姓氏操劳一生
《锄草》
告诉村庄 我不再轻易抚爱岁月和镰刀
生活总有太多不解和山路 我不能因此对庄稼绝望
村子里最后一个养羊人死了 这些老槐树知道
这些伴随我成长的荒草和天灾也知道
我会用时间证明田野和来路
割草的时候 我会想到某个人
这和瓷器有关 村庄已经丧失了要求和权力
只有耕牛和父母还在原地
泥土让一切平静下来 石匠得到石头
种地人得到泥土 妈妈 我还可以设法回去
为了耕地面积 也为了完成一些伤害
是生活让我对荒草尊敬
让我对水和泥土感激 让我不发出任何声响
相比空气在经过你的身边
《苦杞树》
这个名字是土地给的 你的苦味 是乡亲们嚼味出来的
苦杞树 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 关于你
这可以追究到爷爷的生活 而矮屋里的堂妹还在病床上睡着
她的婚姻紧挨着苦杞树 二舅妈的坟墓紧挨着苦杞树
天亮在树下挖一口井 经过昨天 我已发现时间的某些弱点
为一棵树一个方向冒险 我觉得值
我觉得除了死亡 还有许多事可做 除了等待落叶和时间
三十多岁一看就透了 苦杞树 你的一部分是我所蒙难的那一部分
《桠桑坪》
在这个秋天 我该做的事都做了
收粮食 翻地和打铁
给建在路边的人家排水 写信给所有的亲人
告诉他们 我的幸福 说我很想念他们
这个秋天 不该做的事也做了
砍一些枯枝 割一些干草
身边的 多余的那些 已是苔藓背后的苔藓
桠桑坪 我亲手埋下死亡的孩子 在路边挖一口井
在向阳坡修一座土庙 分一些粮食给穷人
再留一些粮食给富人
这样的想法让我感到平静 至少 生活还在原地
我所看到的种子正经过落叶和身边
锄头是我的 想一想 这个时代
总有风带不走的部分 打开麦子的心事
打开每一个指甲骨 让一只青鸟回来
别问我为什么 要把户口留在乡村
《牛头湾》
我在为一个人想念这个地方 它遥远
水色 连接天空和花朵
故事里的水井还在 而青草地的两双脚印和那块石头
去了哪里 总在这样的时候
我看到的树叶黄了 落了 最后被风带走了
在牛头湾 我看不见的那一部分
正隐于一棵树 或者 一把泥土
或者 干脆是某个人 在用手语回应着我和时间
《木风车》
现在只剩下一些木头 时间脱下的衣裳
一些传说中的农事 数落谷物的日子 还在等待
关于天气 或者是一把镰刀的消息
过了今夜 大巴山里最后的婚姻埋给那颗麦子
爷爷知道 给爷爷打棺材的老木匠也知道
村庄 时间最细软的部分
就是我无力寻访的部分 就是我 回到你身边的路
简介：万世长，曾用笔名：旭日，现用网名：万世长青发表作品。70年代后期出生于陕西安康。2000年开始先后在《燕赵诗刊》、《安康日报》、《长江文学》、《山花》、《绿色伊春文学》、《辽河》、《核桃源文学报》、《巴中文学》、《生态文学艺术》、《黄河诗报》、《新诗大观》、《诗歌月刊》、《中国诗歌》、《大别山诗刊》、《天水晚报》、《栗花》等发表作品。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大庆市作家协会会员。
邮箱：byy1977bh@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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