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锐走笔(组诗)
哈溪滩:我的故乡
森林。草甸。金黄的油菜花
和远山上隐隐的雪
邂逅在五月的山坡
正在准备交换季节
——哈溪滩上
一抹春天的绿,才刚刚成熟
搭乘河西的风,在一场暮春的雨里,
回到哈溪滩。迎面走过一头牛
模样很像我自己
我听见村庄的咳嗽声,落在牛背
安远:乌鞘岭
向上、向上、一直向上
安远小镇,像一只候鸟
栖息在乌鞘岭垭口的风中
再向上,就是雪山、白云、羊群、
3652米海拔、—20℃。
以及红脸庞的姑娘,红脸庞的太阳
再向上,一堵划开历史伤口的断垣
踩着唐朝的丝绸,把繁华的日子
驮到河西的古都去了
再向上......
打柴沟:火石沟
秋天的第一场薄雪
赶在我们到达之前
落在火石沟一头牦牛的背上
火一样燃烧的石头
温暖着那些寂寞的灌木
道路两旁,慈眉善目的山峦
像一尊半睡的大佛,护佑着山下零散的农舍
一头牛安祥的蹲在山坡上
在正午的阳光里,反刍夏天的温暖
镇长冯生瑞的电话里,一遍又一遍的
说着修渠、建棚和农业补助的事情
我怎么也无法把这些景像
和山底埋藏的军火
一起写进诗里
华隆林场
青海的云,被一阵风吹过天堂
落在朱岔峡谷温润的怀里
就成了满山坡奔跑的羊群
云在山上,山在云里
马牙雪山伸手捊了捊天空的胡须
一场雨就来了,洗掉石门沟一天的风尘
路过华隆林场,路过一片成熟的绿
一棵古桦树的爱情,被路过天堂的鹰
捎到隔河相望的青海
这时候,天堂的经幡,在正午的阳光下
诵读经书。
这时候,朱岔峡口的油菜花刚刚盛开
这时候,我的诗歌正好写到第十四行
松山:古城
雪白。草青。蓝色的马兰花浅浅飞翔。
我看到这些景象的时候
五月的青稞正在拔节,
十万牲灵赶着春天迁徙
胡人的战马远去了
历史被一断明代的长城牵走
只留下一座空空的松山古城
跌油菜花金黄的心脏
桑烟、帐篷、红脸宠太阳
刚刚走出圈滩,鹰的翅膀
刷洗天空的蓝.......
英雄格萨尔王和十三个战神
在佛的经卷里早已幻化成六字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毛藏
这是我第一次到达这样的高度
4874米的卡哇掌主峰,在云的脚下
而云又在我的脚下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清澈天空
羊群倒映在天空,阳光被奶酪洗过
这也是第一次见过的最干净的地方
摇着分奶机的拉姆草
笑容里渗出一丝奶茶的清香
在毛藏,月光比银子的份量沉重
牦牛、羊群、和佛一样尊贵
华藏寺:山杏
阳光融化了天空的蓝
融化了杏花萌动的心事
青草、羊群静卧
一枝杏花越过山寺的断墙
与春天一起出轨
惊醒了一声刚刚熟睡的鸟鸣
西山顶
西山顶,像一粒空空的麦壳
晾晒在祁连山褶皱的脸上
我回到村里的那个傍晚
月亮弯着腰,蹲在树上
嘴里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村里的人都外出了”
——父亲说这句话时
把一寸一寸的表情
塞进,指甲盖大小的旱烟锅里
狠狠的咂了一口
一只羊,和二大爷蹲在
一张破旧的年画里
一声叹息
又一声叹息
戳疼了对面荒芜的山坡
抓喜秀龙草原
每一次经过这片落满云朵的草原
我都能看见白云在天空奔跑
抓喜秀龙,这个充满诗意的名字
和卓玛的爱情一起撒满草原
我不止一次的来到这儿,不止一次的和
午后的阳光谈论一次花开的过程。
一大片格桑花和一首唐朝的诗歌,
并肩从我的身后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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