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雁塔广场夜色[/b]
从来没想到夜色 也能如此浮华
大唐气味弥漫 让一群人灵魂迅速走失
那些夜店 酒吧 人流 和车灯
如一地花花绿绿钞票 单行道绕来绕去
旋转出世俗冷暖 沉浮或流动
这一刻 所有的人如患疟疾
暮色中大雁塔在高处 默默注视
后世之生们 纷纷从前朝越狱
西市里小贩仍在 兜售古人遗下的砖瓦
和瓷器 我仿佛听到那些甲骨文 金文 和竹筒
在街市上放声大哭 冷雨催风
夜凉如李杜诗句
樵楼上梆子 早已敲过三更
灯火阑珊处闪过 一位站街女
模糊的表情
夜 已经很深了
[b]秋雨里的曲江中和广场[/b]
秋雨的哭声 早已把公园吹凉
一位九零后男孩 表情凌乱
从一方遮阳伞下抬起头来 我知道
从昨晚至今 他一直守在音响前
还守着两盒方便面和
一瓶哇哈哈矿泉水 它们都没有歌唱
两年前 男孩把自己嫁给了文化公司
上个月公司又把他和音响 出租给广场
男孩心中小小欲望
被这场秋雨浇灭 如同一个演员还未登场
台上已经谢幕 中午我走过去
递给男孩一支烟 他递给我一个凳子
整个下午 广场就我们俩人 三小时后雨
更大了 这时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一个打红伞女孩 拎着盒饭
她急切的脚步 踩痛了我
[b]水立方浴足城遇九零后[/b]
一口普通话掩盖了她的方言 故乡 和伤口
在这个逼仄的空间 隐密的环境
那些汉语 还能掂量出几分真诚
我们彼此的身份 设置了交流障碍
防火墙表情 职业而矜持
她还是个孩子 手上的力道涉世未深
我无法判断她 打工的理由 或借口
小小年纪 为什么身陷江湖
我的小女儿此刻 正徜徉在大学校园
同样貌美如花 难道注定只有一朵绽放
在长安城这个雨夜 隐身而退的女子
抓住了我的视线 神秘如烟云
[b]曲江新区工地食堂[/b]
一群面容漠糊的人 陷入清汤寡水生活
十元钱 在一个窗口排队
挤出四菜一汤 圆的土豆 长的黄瓜
方的豆腐 紫的茄子 这一切多么酷似
那些冰冷的建筑 和脸色
在曲江新区 一顿午餐能填补多少灵感
2011年9月一场大雨 如皮鞭抽打着饥饿
一顿别样午餐 逼出尘世真相
在一座简易食堂 我们就是这样轻易地
坐在民工中间 同他们一起
吞下生活的艰辛 无奈和枯燥
暂时 填补生存的底气
[b]在长安录制汉调二黄[/b]
汉水流域的一个剧种 用声腔
吼高了自己辈分 现在它主张翻越
秦岭 去长安奔跑
辛卯年9月 我们一行五人似地下党
潜伏在西八里庄 秘制一枚汉调二黄
然后在长安点燃引信
唱腔再柔美一些 节奏再阳刚一些
合声要宏大 西皮加上速度 放腔
整整一个下午 4个老汉和一位美女
生下了一个宝贝疙瘩
长安城里夜雨伴着烧酒 给一群涂抹生活的人
送来一口陕南方言
[b]关中的长安[/b]
长安的味道 从秦岭以北飘来
潼关像一把锁 串上黄河链条
扼住秦川咽喉 阻挡北方的雪 南方的雨
行走在这块土地上 经常
能听到 十三朝帝王的叹息声
远远传来 为一座江山招魂
在陕西关中 风随便翻动一块
秦砖汉瓦 都能荡起历史的潮声
就像长安那些大嗓门男人
谈吐间有一股皇城霸气
当然 这一切都是关中的长安
现在我站在西边 望
一本线装古籍 落满前朝灰尘 和狼烟
雨中 一顶镂花小轿突然
从碑林正街闪出 匆匆消失在小巷尽头
轿中美人 她没有掀开帘子
陕西省旬阳县文化文物旅游广电局 姜华
邮编 72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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