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五岚
《露从今也夜白》
昨天，手持利剑的菖蒲
遇见一群经过水塘的巫师
他们怀揣菩萨的面容，鄂鱼的眼泪
要为一棵秋天的败草，念经施咒
没人知道，菖蒲作为另一种草
它依山傍水，看云起云落
在日子成为炼狱，城池成为樊篱
它的梦想，依偎，想象海的女儿在飞奔的沙滩，啼呼……
它坚持把骨头磨成利剑
粉碎的风雨，令一群白鹭成为飞身
在它的肩上，我也情愿降落
作为一颗露珠，潜藏它的眼中
帮它看尘世，看粟粒在摇篮里熟睡
看树叶在天空打着响指
看点灯的月亮一次次高过头顶
黑暗处，刚刚有一群野兽蔌蔌经过
觊觎的爪牙，也像那群在白天走过的巫师
夜，如此站成盲人
露，如此成为惊心……
《祝福的杯子》
斟满这杯酒吧，就在今晚
尽管这夜的墨汁调成稠浓状
尽管风声递上刀片，开始操练刮骨术
我一样爱你，月亮
我用丢下的江山，江山里的河流，河流里的船只
来一一赎救，当歌唱的芦苇，举旗挥手
当柳树叶的洞箫，送别流水
就在今夜，我从拉纤的手里
夺回秋天，我要给你表白
粮仓之外，禾稼的心情，它要和农人叙谈
——一只杯子，怎样走到眼前
《白猿的出生地》
在完成回忆之前，我必须回到出生地
将种在身上的时间，划出段落
夕阳那盏灯，总是和我过不去
它朝西亮一次，我就和故乡远离一天
话说乡音的人，在我的心底一直打坐
他生长着白猿一样的眼睛与手臂
每晚来和我同住，他背负着他的箭袋
我们共用一扇窗，并在一棵李树上结义
顺着炊烟的方向，我想起了不可琢磨的天空
一片禾菽，季节的温床不单单供奉收获
门环扣响时，谁的蛩音粘着露水走回
我看见自己从鱼肚白那里出生，一直存活到今天……
201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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