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
又一阵风，雨
打落了星光和叶子
高挂的电灯
俯视着炕头
大地好像有人践踏过
望见的尽是愁眉
八点多
我和家里人商量着明天割胡麻
母亲是个急性子
经常，推开灰暗
把日子
顶到天亮
雨下着
土地舒服极了
可母亲的心开始微微镇痛
当我们老了
那个时候
我们也会像许多老人一样
屈膝靠在村口的土墙上
说着儿时
爬过的山、溜过的渠
说着，卑微的快乐和满足
说着年轻时
曾经后悔的选择
和没有实现的愿望
同样，我们也会说到死亡
也说到两个人
终有一天
和紧靠的墙土融为一体
雨
1
苍天蹲下来
雨来了
一条线里
脚步踏着雨水
雨水打着瓦砾
瓦砾牵着耳根
耳根动着眸子
眸子盯着土墙
盯着
听着
2
一滴水翻身而去
变成珍珠闪耀
太阳出来了
半睡半醒的男人
在泥泞里，目光
挂在了裂缝的墙上
3
一滴水
害怕阳光照耀
就像坐在窗前的贵妇人
害怕阳光
照见她的苍老
放暑假了
放暑假了，帮家里晒一晒刚碾回的麦子
也帮牛儿割回几捆青草
也帮那些手旁的农具
活动活动筋骨
帮园子里蔬菜捉捉虫
帮玻璃把身体擦的干净明亮
帮烟囱清楚掉污垢
好让它呼吸
帮父亲多耕几块地
把还未收割的庄稼收完
让那些剩余的空旷孤独的生长
除此之外，在开学后的周末
回家的秋天
和父亲下棋
和母亲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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