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味道（组诗）
文/张世明
◆一棵柳树越来越老
村子里，一棵柳树越来越老
习惯了仰头的人看不到
走路匆忙的人看不到
长时间不回乡的人，也看不到
这些人能看见的，往往
是柳树越来越茂盛的树冠
越来越下垂的枝条
其实，那都是善意的谎言
是老柳树消耗余力的坚强支撑
天空可以作证，大地可以作证
麻雀可以作证，乌鸦可以作证
每一只路过的蜂蝶可以作证
即便是一场毫不起眼的风雨
也会轻而易举掠走他一些光阴
2011.07.21
◆老院子
长时间无人光顾
老院子，越发显得苍老
曾经熟悉的小路
早被发疯的野草淹没
那棵驼背的洋槐
再已无力撑起一个鸟窝
这里已成蚱蜢的乐园
更是蜘蛛的王国
每天东升西落的太阳
在老院子里淡淡地一瞟
倒是那凄冷的月光
时常漏下来
将一只童年的蟋蟀寻找
2011.07.24
◆故乡的味道
故乡是什么味道
这……还真不好说
是烈日当空，驼背的父亲汗水浇土
是明月清风，稻花香里听蛙鼓
是从早到晚，母亲总忙不完的家务
是院子里，一家将欢声笑语围坐
是潮湿的炊烟气喘吁吁的咳嗽
是一日三餐可口的绿色菜蔬
是白发一根根开始背叛原生态的乡土
是电话那头，一句一句温暖的嘱咐
是渐渐消瘦的田野、小河
是越来越高大、漂亮的房屋
是黄昏，村口那几棵苍老的榕树
是清晨，山坡上那片越发葱茏的树木
……故乡是什么味道
酸酸？甜甜？苦苦？涩涩？
搜索几十年的经历，才发现
根本无法用几个词语概括
故乡是什么味道
最好一个人，在心里慢慢咀嚼
2011.08.01
◆我真想把父亲的扁担劈断
父亲的那根扁担
油光闪亮，形影不离几十年
扁担不懂人性，缺乏教养
至今紧咬着父亲的肩膀不放
粪桶、箩筐
爱在眼里，痛在心里
一条条窄窄的田埂
坚持书写着厚厚的乡村日记
唉，趁父亲打盹的瞬间
我真想冲上去
一斧头，将可恶的扁担劈断
最终，看在77岁父亲的面上
我用两把泪水，将他扁担的唇齿
轻轻，洗漱了一遍
2011.08.04
◆青豆花
午饭后，母亲顶着烈日
到二里外的地里扯豆子
再把满满一背篼豆子
颤巍巍地背回家
顾不上摇扇，喘一口气
就在院门口的香樟树下
把一堆豆子，一粒
一粒，剥出来
然后把刚剥好的一大盆青豆
一勺一勺放到沉重的石磨上
慢慢，变成豆花……
吃晚饭时
母亲做的一锅青豆花最抢手
清香、细腻、润口
母亲不停地添豆花
大家都放筷了
忙了一天的母亲，还没有上桌
2011.08.07
◆晒太阳的玉米
晒太阳的玉米，其实
没有画家涂抹的那么绚美
没有作家修饰的那么诗意
没有思想家挖掘的那么深奥
没有哲学家阐释的那么精辟
而我想说的，是晒场上
几只熟悉的麻雀，一边跃动
一边啄食玉米中那些细碎的颗粒
不时，欢快地喳喳几声
这情景，让我好一阵激动
却又长时间语塞……一抬头
我忽然发现，母亲脸上
挂着一串幸福与喜悦
另外，我还想顺便提一下
我不善言辞的父亲
二两烧酒下肚后，他开始
自言自语：一粒玉米一滴汗
晒太阳的玉米，他们
是在慢慢烘干汗水中的水分啊
2011.08.16
◆爱上一群鸟
在崇仁，呆的时间长了
不知不觉就爱上了一群鸟
一座普通的乡村小院
（包括院中的那些花草树木）
成了我和鸟们共同经营的家园
我时常会很不小心似的
在院子里掉些饭粒
或者，在院中的树阴下假寐
我的温饱，是鸟们最大的快乐
我的闲适，是鸟们最美的幸福
鸟们经常在院子里
谈情说爱，排练舞蹈及合唱
或者上下翻飞，追逐嬉戏
他们的歌唱，排解了我的烦忧
他们的顽皮，是我童心的飞翔
几十年来，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每天清晨，我会早早地
推开一扇黎明，敞开一方天空
迎接这群熟悉的鸟
迎接他们，幸福、快乐地到来
2011.08.15
◆窗外的鸟鸣
大自然好听的音乐不少
乡村的鸟鸣当属第一
尤其是清晨，窗外的鸟鸣
清脆，悦耳，舒心
天蒙蒙亮，一声声鸟鸣
就把我从醉生梦死中唤醒
白头翁高雅的独唱
画眉扇情的对歌
麻雀热闹的小合唱……
这些温暖的富裕的鸟鸣
这些生机勃勃的音符
渐渐照亮我的小屋
美美地滋润着我的乡村生活
久而久之，窗外的鸟鸣
成了我每天清晨定时的起床铃
那些熟悉而美妙的音乐
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2011.07.09
◆一群麻雀飞来飞去
一群灰头土脸的麻雀
无拘无束。在村子里飞来飞去
一会儿张家，一会儿李家
他们，只带一张尖尖的嘴巴
一边寻找物质的温饱
一边，追求精神的愉悦
你若高兴，就留他们多待会儿
你若心烦，就一掌将他们轰走
他们不会生气，过不了多久
一只只又叽叽喳喳赶来
向你问候
这群土生土长的麻雀
习惯了乡村生活
他们不担心猎枪和天敌
他们对乡村所有的事物
甚至风土人情，都十分熟悉
这群自由自在的麻雀
整天忙碌，快乐，没有烦恼
他们从不跟任何一位乡亲翻脸
也不会跟变化莫测的天气
斤斤计较
2011.07.21
诗观：诗歌是一种存在，是内心需要的表达。
通联：（620032四川省眉山市东坡区崇仁小学 张世明）
E-mail:zsmzly123@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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