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旧作九首

整理旧作九首
文／以梦为马

◎今天的风

走在生活了8年的城市
车辆、马路、护城河
都不认识我。
太阳正在一座高楼的顶层斜挂着
一只脚正要跨过影子
风就从人群的缝隙里吹来
我裹紧衣服，走进终年的阴影
落叶、灰尘、纸屑
蒙住了花儿的眼睛

◎大醉后的一场梦

说好不醉的。柔软的水
彻底俘获了貌似坚硬的生活

父亲的两个句子
方言的发音毫无立体感
盛在大号茶碗里
隐隐在胸腔里发酵

我正清醒着睡去
爱人在和肚子里的孩子
交流着未来的日子

一个狭小的房子里
一张床，一个沙发的笑容
闪现又悄悄隐去

◎立冬，赶马车的父亲

一声鞭响，清晨的露珠
在胡须和白发上
打结、凝固。闪烁着
一辈子的辛劳和智慧

炉边的唠叨
和昨晚母亲亲手烫的老酒
在一支劣质香烟的氤氲里
温暖着坚定的眼睛

不管怎么样，庄稼丰收了
梨果在地窖里散着酒香
闲不住的父亲还是驾辕出发了
冬小麦的冻水
总要在第一场雪来临的前浇灌

◎告诉你，我的幸福
———结婚两周年献给爱妻的诗

安静下来，坐在石头的缝隙里
梳理柔软如水的幸福

早晨的房子里就全是阳光
爱情开花了
奔波的路上也爬满蔷薇的芬芳
挂念从午后开始
一滴水，踏碎平静的湖面
天下起大雨，是谁病倒？
谁喂谁青草的眼泪？
直到暮色四合
风吹动窗帘
夜色静谧了，路灯闪烁
归巢的鸟儿
衔来单薄的粮食，养家糊口

找一个在星光下并肩而坐的理由
身下温暖的植被
倾听我娓娓道来的幸福

◎回家，遭遇一场雾

一些细碎的声音：虫鸣、鸟叫
或者是母亲翘首的目光
撞响秋风
它们掩过汽车的轰鸣
近了，又退后
一些匆忙的影子
走过深一脚浅一脚的日子
清晰，又模糊

◎等待一场秋雨

我的北方的村庄静默着
包谷和高粱
横斜着躺在记忆里秋收的场景
女人弯下腰去，干瘪的乳房
从敞开的外衣里
流下冒着白烟的汗水
镰刀锃亮，收割来年复一年的贫瘠
暮色四合了
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片云
谁愿意为土地流下感动的泪水

◎教师节

9年前我第一次读到
“学高为师，德高为范”
它就镶刻在母校门口那块古朴的石头上
我每天从这两句话前走过
驻足、侧目，每个字的每一个笔画
都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这是我的第6个教师节
早上，鲜花的香气
就从讲桌上突然冒出的精致花瓶里
弥散到教室的各个角落
默契的孩子们把起立之后的问候
换成了洪亮的：祝老师节日快乐！
一瞬间，阳光暖遍了身子
我只听到鸟儿的叫声停留在窗口
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幻象、星星或者还有灯火
各自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
涌现在眼前

还有什么值得去斤斤计较
我收获了无尽的粮食
一茬一茬的庄稼在我的心上
快乐地生长

◎新学期开始了

三年前，就试图把学校门前的路
走成台阶的样子，把所有的点聚合、叠加
让所有的孩子，在每一级台阶上
种下鲜花，绽放笑脸。

三年的故事很多，幸福或者遗憾
三年的收成很多，饱满或者即将饱满
长大些的孩子们走远了
我站在我所能达到的最高处
目送他们离去
转身，在花香和笑容里
开始又一个三年的轮回

◎一只流浪猫和我有关

它在我窗下，哀号了一夜
我断定它和我有关
不是现世，似乎也无关未来

也许是500年前的事情
正德三年的阳光很好
桃花开了，浣衣的女子
明媚着草堂窗前的流水
浅笑轻眸，猫一样狡黠

青衫书生的梦，从白天延续到深夜
灯花凝成了死结，一双玉手轻弹
香炉氤氲，她的身影在烛光里一闪
夜就醉了

500年路程很长，500年时间很短
仿佛是昨夜开始的轮回
今夜你又来到我窗前

以梦为马：本名郑春亚，82年生人，中学语文教师。现居石家庄，爱诗，写诗，爱生活，生活着。诗歌作品散见各种官民诗歌刊物。河北石家庄胜利北街256号 石家庄21中学 郑春亚 05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