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病了》
一个女人在楼下尖叫：雨，雨……
尖锐的呼喊惊醒了午夜的梦
我把脑袋探出一楼的窗口，看天
空着。我问：“你叫我？”
她瞥我一眼，随即骂道：“神经病！”
这是个好看的女人
有红裙子托着她在飞
我的身后是广袤的鲁中平原
和城市一样有着普遍而深邃的夜色
庄稼坐在村庄的边缘
在节节败退中 死死抠住
从脚趾缝挤出来的泥土
他们用干裂的嘴巴说话
偶露酸楚的眼神
他们和烈日下行走的人群一样
有着无可奈何的焦灼。他们无法喊出
像女人一样激荡夜色的声音
而夜色沉默
靠近城市的庄稼沉默
在城市中行走的孩子沉默
村庄的夜色是谁肺上的一块阴影
我不知道谁病了
我真想把我名字中的一个字 摘下来
扔给他们 让他们
在奄奄一息的绝望中
得到片刻的滋润
《两场雨》
两场雨之间是一节短暂的记忆
那时，我正行走在结晶为盐的路上
雨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从天上挤下来
从天上挤下来的雨
又在人间挤
它们把我挤到檐下
把我挤进屋里
一个没有天空的人
离梦想还有多远
雨婀娜着腰肢挤我
雨亮起眼里的灯光挤我
雨舞动着我惧怕的潮湿挤我
雨含着就要落地的凄楚挤我
挤不到我的雨
自己与自己挤
把自己挤成水
挤成河，挤成湾
两场雨
一场比一场凌厉
一场比一场
更靠近我的生活
姓名：孙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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