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燕双诗八首

余燕双诗八首


◎绕城公路

绕城公路
像侩子手的绳索
一圈圈套在古城的脖子上
然后五花大绑
用囚车
拉到菜市口
示众

许多看客从未庄赶来
抢夺
人血馒头


◎风景

每天不知有多少人
慕名而来
买票、排队。钻空子，近水楼台

然后风光依旧
人已零落


◎走过长江

点一支烟
沿长江，一个人边走边看
烈日当空照
水在唐诗里流淌
两岸焦渴的禾苗和我一样，心急如焚的
走下去

诡谲的云雨
一下子
在嘴巴里泛滥成灾


◎杨柳风

春天来临
这些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正通过我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等缺口
进入我体内
想把我那一潭死水
搽干净

观音庙门前的明月
因此支离破碎


◎武器

一块在史书里
隐身
又被时间抚摸得又光又滑的岩石
有人挖出来
击成碎片，当武器
不是去打水漂
也不是用来打汉奸、狗腿子
而是扔向
自己的同胞


◎房价

当房价
踏着杜甫的秋风
一路飙升到
西坑路天主教堂十字架顶端时
它早晚会崩盘的
会压在一朵玫瑰花头上

压着她
无暇吟风弄月
也无暇思考柏拉图的哲学命题
压得所有的
装饰语言纷纷剥落

压垮的是一代人的
文明细胞


◎锤子与镰刀

面对誓言
你与时俱进的一手从挂了九十年的红旗上
把锤子拿下来
敲敲东墙，又敲敲西墙
大厦震动

另一手还拿着镰刀
不知收割什么


◎破，丢

最后一位老叟
下山之后
山神庙破了，高大的山神塑像破了
村庄、橄榄树、篱笆破了
麻雀的叫声破了
雨下个不停

针线包丢了
拿什么缝补破裂的天空

2011年6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