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刮胡须
刮胡刀握在手里。胡须穿透皮肤
刺伤光阴，日子在掌心痛得打滚
我轻轻旋转刀片
刮去锋芒毕露的部分
下巴圆滑起来，在人群中游刃自如
却无法根除皮下暗藏的隐患
刮胡刀因此在夜间醒着
密切注意它们拔节的声音
也有不刮去胡须
掩盖其间突如其来的伤痕
以保持整体颜面
......这使我看起来是个双面人
出现在白天黑夜
像事物的正反两面
它们相濡以沫
二、凝望远山
晚霞下的远山，露出它的峰峦
尖尖的顶端针对我的思想
距离正好等于此刻的表达：
无法攀登
远交待了面貌
但只能使人在山脚畏惧
面貌掌握在天气手里
天气让山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甚至消失，变成马变成象
变成它们的混合物
我也跟着变化
变狗变猫
变回我自己
三、新生
起床，摸到上吊的绳索
拉亮灯看最后一眼
窗外的自然界如一口炒香喷喷饭菜
的锅，自我保护地倒扣在天地间
承受看不见又确实存在的打击
锅里传来美妙的虫鸣：
自然界的起搏器
霎时救活一个准备停止的心脏。
新的身体褪去旧的躯壳
旧的躯壳散发出棺材的气味
新生者拿出笔
在它的上面写下落花流水
四、谩骂
一再被灌输：做个优雅的人
潜移默化到行动，路上
遇到一辆能带他到达县城的马车
何况车上还有一张春天般的面孔
......烈日下，咸味的请求遭到拒绝
极端地愤怒
语言表达仍是没关系
笑容里却急匆匆地拉下帷幕
圈起一方自己的空间
在里面高声谩骂：我是你爸
就真的想到了赶马车人的娘
与她在月光下相爱
他成了那辆马车的贵宾
五、驾驶摩托车
发动机点燃生活
遇见此致敬
摩托车被交警制止到某个截面
试图通过手机放行
熟人却远离信号的终端。
开出罚款，摩托车重新上路
依赖于驾驶者，与时间争分夺秒
是刚才所产生的负作用
可以原谅。绕开牌照
源于付出的人民币太重
现在获取临时通行
又要绕开电子眼监控
在自认为正确的航程里飞奔
六、证词改变性质
慢慢地剥去，剥去的部分
垫高职位
裸露出一双乳房
喂养大领导者的胆量。
酒后暂且强奸她意，碍于有人看见
办公室里的空气陡然变得尖锐
只得报警
证词在脸面上弯曲事态性质
法院拷走那双手 ， 那双手
从女人的身上掏空了自己的前程
七、不再往来
一根藤上结出的瓜
隔着数条田埂或远山远水地相望
春节期间，糕点把他们粘在一起
说甜蜜的话语
加速血液的流动
渐渐流成相似，越流越淡
遇到一点礼尚往来上的不周
血液变色，其中就有表爷
今年不再来拜年，母亲对此耿耿于怀
我也有点伤感
突然想到一手带大的侄儿
他的子孙有一天也是远离老藤的瓜
与我女儿的后代不再来往
八、感觉拖拉机在奔跑
一台农用拖拉机停在校园
它已熄火而心平气和，不会步入隔壁
老汉的后尘，因劳累导致脑血管破裂
不过我感觉它在奔跑
突突突地把我、程飞、程四一带回
少年，三人走到高河
玩至黄昏才拦住一辆拖拉机
返回途中我们好像骑在高头大马上
忘记看清司机的面孔，他仍
活在我们三十年来的几次感慨里
三十年来，我们也保持着拖拉机的
奔跑，程飞跑进了总经理的位置
我在教育战线上继续奔跑；
程四一坎坷些，江湖提供竞技场所
......三人很难聚到一起
偶尔如同此刻的拖拉机停歇片刻
共同回想走过的历程
九、不死的灵魂
靠山临水处，锄头挖开长两米之坑
埋葬下遗体，只有灵魂不死
一部分渗透进后代的肉身
指导着说同种语言
行为动作保持一定的相像
另一部分灵魂升上天空
从高处勾起对他们往事的回忆
温馨或伤感中提供借鉴
源源流淌的血液逐渐冲淡久远
的魂魄，只能光注新添的坟冢
灵魂看似死去，一旦灾难降临
它们在骨骼里奔走呐喊
落实到人间，就是不灭的民族精神
十、有别于梁祝
两只蝴蝶飞舞，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用生命注册的爱情商标，贴在
浮躁的情感上，人们难辨真伪
跟着电视的某一栏目长吁短叹
经过层层抽丝剥茧， 看清了女孩的
糊涂，以及长辈们洞若神明
......可怜天下父母心
无法抗衡用标签包装的力量
暗淡地看着子女被未来的光阴弄湿
泪花中，那两只千百年来不死的
蝴蝶真身，心痛得紧闭上眼睛
（以上发表于《怀宁文艺》）
邮编：246123 安徽省怀宁县金拱镇久远学校 秦体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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